第二天刚放亮,东西两街的商铺照往常一样,开张营业。临江杂货铺的伙计还在打扫柜台,就见店里来了几个彪形大汉。
“各位爷,想买点什么?”店小二连忙出来招呼客人。
“不买。就是来看看。你们这店里东西还挺多!”那人说着说着,忽然变了脸,将货架上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哎,你们这是干嘛?住手!赶紧住手!”
小伙计被吓坏了,急忙跑过来阻拦。“滚蛋!让你东家出来,快点!不然砸了你的店!“
听到店里动静的东家,赶紧跑出来,见杂货扔的到处都是,气的脸都绿了。“你们这是无法无天!我要去告你们!”
“吆喝?告老子是吧?我们不怕!一个月二十两纹银,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你要是不给,以后我们兄弟们天天来!”
那几个彪形大汉威胁了几句,转身走进了另一家店铺。先前站在外面看热闹的那东家,这下子心里发毛,想要关店,被几个大汉一把推到在地,店里的货物全被扔到了地上。临走时,还特意加上了几脚。
“大人,有人在小人店里撒泼,还乱砸东西,您快去看看吧!”
那些被殃及的商家,纷纷跑过来向丁小五和张良两名小旗官求助。
“缴纳保护费了没有?哦,没有?对不起,不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
“……”
一个上午,除了那几户交了保护费的,东西两条街的商铺几乎都遭到了强人打砸,当衙门班头刘带着众衙役赶来抓人的时候,人早就跑了。
一连三天,那些个商铺连着被砸,店家们被搞得人心惶惶。这些个彪形大汉来去如风,如长了眼睛似的,那些衙役们一出动,便全都跑光了。
一个月二十两?我呸,老子还不如交给锦衣卫,他们只需要十两!”当深受其害的店主们,纷纷跑到两小旗面前,求着选择缴纳保护费。
“对不起,现在每户的保护费十五两!要交的排队!”
“什么?又提价了?”那些个拿着银子眼巴巴跑过来的店主们,眼睛都绿了。
“谁叫你们先前要拖着不缴?怪我咯?”
那些个先头缴纳了保护费的,一个个心情舒畅,每个月少缴纳5两银子,都够请两个伙计了!”
交吧,不然没法做生意了!店家们垂头丧气,老实的从兜里掏银子。
交了保护费之后,果然有锦衣卫在门前值岗,那些个扰事的歹人再没敢进店里来。徐州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哎,这些个泼皮都是你请来的吧?你可真坏!”
蒋敏指着那些个在店铺里横行的泼皮,恍然大悟说道。“谁叫他们不交保护费的?怪我咯?”
徐国方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个保护费必须要交的吗?他们守法做生意,为什么要交钱?你们这是在公然勒索!敲诈!我要去百户大人那里去告你!”
蒋敏愤愤然的替那些商户鸣不平。
徐国方呵呵冷笑,锦衣卫从上至下,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狠。要不怎么说,锦衣卫是狼群呢?
和狼讲怜悯和同情之心,那不是可笑至极?
蒋敏心里憋着火,一直跟着后面,不吭声,徐国方也不理他,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喂!你哑巴了?倒是说句话呀!”
蒋敏恨极,几步冲上来,挡在徐国方面前。
“你想听什么?”
“你弄这么多银子,是不是全部进自己口袋了?我跟你说,这是中饱私囊,鱼肉百姓!”
徐国方皱眉,一把搂过蒋敏肩膀,警告说道:“锦衣卫办事自然有规可循,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
蒋敏见徐国方举起拳头,顿时将身子一挺,眼睛一瞪:你想怎样?
“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整天跟着老子唠叨得要死,我都想揍你,信不?”
“你敢!”
蒋敏倔强的抬起头一脸怒视。
“有什么不敢的!”
徐国方伸手用力一推。居然软软的,好有手感!妈呀,蒋敏是女人!徐国方愣了片刻,知道闯祸了,拔腿转身就跑。
“你站住!我~我要杀了你~”
蒋敏见那双手按上自己胸脯,忽然间醒悟过来,见徐国方跑远了,又羞又臊,在原地连连顿足。
天色放亮,凉风习习,东边露出一片鱼肚白,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
位于县城百边的徐州卫,仍旧是一片安详。卫所的兵丁还没有到出操的时候,只有几个打扫卫所的老兵扛着扫帚,在打扫着地面。
“这位老丈,敢问这卫所是何人主事?”
那正在忙着打扫营地的老兵听到身后传来的凤阳口音,连忙直起身,仔细打量着身后忽然出现的几个外来客人。
“你们是何人?到徐州卫有何事?”
老兵打量片刻,疑惑的问道。
“我们是从京师来的,途经此地,想进去讨碗水喝!所以才有此一问!”
“哦,这徐州卫,官长是虞千里虞百户,这大清早的,你们过来讨水喝,莫不是赶了一夜的路?”
那带凤阳口音的中年男子嗯了一声,在他身后站着的那个瘦瘦高高的白脸男子,用尖细的口音说道:“我家老爷可是做大生意的商人,是虞百户的远房表亲,千里迢迢从京师赶过来!”
“哦!既然是虞大人的亲戚,不如随老朽先去大厅歇息片刻,虞大人很快就会出来会客!只是你家老爷姓什么叫什么?老朽好去禀报!”
“我家老爷姓黄,去吧!”
那老兵见这一群人,虽然穿着普通,可是骨子里却透着一丝贵族之气,当下也不敢怠慢,引着这一群不速这客前往会客室歇息。
不一会,衣冠不整的虞百户,打着呵欠从营房里走出,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姓黄的商人,黄商?不认识!”
黄商,皇上?这一默念,可把他吓的够呛,难道真是皇上来了?虞百户连忙跑回房间,穿戴整齐,随着那老兵急匆匆赶到会客室。
只见一个身着常服的五十开外的马脸男子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目不斜视,眼睛直盯着前方。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秀气少年,好奇的四下打量着这卫所。
脸上堆满笑容的虞百户,战战兢兢的坐在下方的椅子上,连说话声音都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大胆虞千里,当今圣上在此,还不快快参拜?”
那个带着尖细声音的男子伸手指着虞千里,呵斥着说道。
“皇上亲临?可有凭证?卑职还需查验真伪……请出示证物!虞百户不敢大意,这年头,白莲花教冒充钦差,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有的,小心使得万年船!
“混账东西,敢怀疑当今圣上?左右拿下!”
那男子顿时恼了。身后站着的虎狼力士当即扑过来就要捉拿。
“慢着!虞百户忠于职守,何罪之有?是本皇微服私访,你看看这个,能证明朕的身份吗?”
那中年男子扔过来一个青白色的玉佩。
虞百户仔细看了看,当即跪下叩头:卑职给皇上叩头请安!“
“起来吧!速去换上便服,随朕出访。”
虞千里受宠若惊,听得圣上吩咐,当即换下斗牛服,穿上那普通百姓的服侍,随着出门。那扫地老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群怪异的生意人,当对上虞百户眼神,心里也是会意,只是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