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碧瑶看着桌上那些精致绝伦的首饰,因是新制,赤金还是明晃晃的,心中不禁嫉妒。这些东西本该是她的!贺梦妤不过是命好,享了这些年的福也可以了,如今也该还给她了。
贺梦妤见她盯着这些首饰移不开眼,也不说旁的,拿起一根小小的玉簪子,“我看这个倒是清爽。”
温碧瑶看了那不起眼的簪子一眼,心道贺梦妤果然是不会享福的,寒酸。
她自然不知道那玉石是极罕见的暖玉,并且可解寒毒,是世间珍宝。
于是手脚伶俐地为贺梦妤选了一支珍珠步摇,两个小巧的小金饰和翡翠耳环,恭敬地呈给贺梦妤。
不过贺梦妤既没有戴上,也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看着这些首饰浅浅地笑着。
温碧瑶以为贺梦妤不喜欢,急忙请罪说自己生在乡间,不懂这些。
贺梦妤没应她,只说这首饰年年都是这些样子,真真没趣味得很,便让她去忙自己的了。
温碧瑶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都涨红了。从她进来就开始嘲讽她粗鄙,年龄又大,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摸了摸自己伤痕累累的脸,温碧瑶更是心里发恨。她可要好好给孟婉玉些好东西,让她和娘赶紧坐上自己的位置,不受这样的气了!
宋小娘听说温碧瑶去看了刘氏,贺老太太还有赐的伤药给刘氏,气得差点摔了杯子。还以为那贺梦妤是多硬气的人,对温碧瑶连罚也不敢罚,还不是看老爷的脸色!
贺云冉的丫鬟琳兰偷偷跟宋小娘说了,那刘氏经常趁着无人的时候咒骂她,更是让她忍无可忍。
正想着借着这次的由头,再把那刘氏好好修理修理,外面小厮便报说贺云翔来了。
听到自己宝贝儿子来了,宋小娘自然高兴,急忙唤了他进来,问他学业如何,贺嘉祥最近有没有问他功课之类。
贺云翔一一答了,不过脸色却不太好。
宋小娘还以为是贺嘉祥呵斥他了,急忙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闯祸了。
贺云翔本不欲说,不过看着母亲的样子,他还是皱着眉开口了:“娘以后也少生些事端,免得丢了儿子的脸面?”
原来是那日金缕梅膏里有腐骨花的事被荣丰小王爷知道了,小王爷好奇丞相府里怎么会有主子奴才打架的事,便多问了几句。贺云翔一向爱面子,顿时觉得脸上下不来,对着宋小娘也不禁埋怨起来。
宋小娘一听,贺云翔居然觉得是她丢脸,更是不依不饶地闹腾起来:“你不去给你妹妹报仇也罢了,还在这里怨怪起你娘来了,你有没有一点孝心,书读到哪里去了?”
贺云翔也知道自己的话是说的重了些,子不言母过,他指责母亲确是不该,可是家室不宁,他在外面也抬不起头来。
宋小娘抱怨了一通,又问贺云翔,“是不是你父亲让你跟我说这些的?”
贺云翔急忙否认:“自然不是,不过娘,如今大娘子不管事,您更应该拿出容人的态度来,那刘氏不过一个下人,您何必与她置气?”
“下人?”宋小娘冷笑,“她可不是下人,竟是姑奶奶呢。你以为那温碧瑶真是让你父亲救了带回来的?明眼人都知道,温碧瑶是你父亲的女儿没有错了,只是其中情节咱们不知道罢了。”
贺云翔对于丞相府的传言也略略有所耳闻,不过对于温碧瑶是不是父亲的私生女,他也没多大兴趣,还是劝宋小娘别逆着父亲的心意,专心办好老太太的生辰宴会才是要紧。
看儿子都这么说了,宋小娘也算是点了头,先休了再去痛打刘氏一顿的想法。躺在床上的刘氏,恐怕要庆幸自己的好运了。
贺云翔看自己小娘消停下来,便也放了心,要回自己住处去温习功课了,宋小娘又给他带上些时新的糕点点心,偷偷塞给他些自己存的银子,让他在外面多结交些朋友。贺云翔都应着,便告退出去了。
宋小娘打发贺云翔走了,思考着恐怕还是贺嘉祥叮嘱过儿子了,刘氏那贱人就知道抓乖卖好,巴结老爷!
想着反正温碧瑶那小贱人的脸也毁了,她不如也去老爷面前添油加醋地说几句,看看老爷是真心疼还是假心疼。
唤了琳兰过来,给她个银镯子,让她多盯着些刘氏,有什么情况立马跟她汇报。
琳兰自然是答应得快,转头出了门,就在角落里遇见了一人,把她谈话的内容都说了一番。
“小姐,你怎么知道宋小娘会把这活交给琳兰?”紫兰一边给贺梦妤蓖着头发,一边问。
贺梦妤闻着梨花味道的梳头水,心里觉得很安静。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自己用的人,我还不清楚么?算起来琳兰跟着贺云冉也有一年了,她平日里就一副贪财的样子,若不是这样的人,宋小娘敢用?”
紫兰噗嗤一声就笑了,“小姐若不是这两日告诉我琳兰是咱们的人,我也觉得这丫头实在是贪小便宜的人,倒是委屈那丫头了。”
“她可不委屈。”贺梦妤伸个懒腰,“这一年来不知道收了多少东西,哪天比我这个小姐都要富了。”
紫兰便说:“幸好大少爷和二少爷都疼小姐,怕小姐吃亏,才暗暗安了自己的人进来,在老爷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也是不容易了。”
贺梦妤点头,的确,孟家的表哥们对她都极好,若不是他们暗地里相助,自己断不会有如此顺利。想到上一世孟家家破,大表哥身死,二表哥流放,她怎么可能不痛恨当时的自己,不恨温碧瑶母女的残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