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踢了踢脚前的碗片,想起还在昏睡的景伶生。
她不再只傻傻站着,叹了口气便继续翻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
最后她带回了一碗剩粥。
可惜天已经快黑了,屋中黯淡,她来不及再多找些什么食物,便急匆匆赶回了景伶生的小破院。
也好在景伶生住的院子在景府犄角旮旯处,偏僻得看不见人影,否则走一半路碗又摔了还真难办。
又想着还好自己从小认路能力就强,走过一遍的路差不多就记住了,不然还真容易在偌大的景府迷路。
暮色茫茫,天光暗淡。
林晚踩着一路的枫叶,在暗沉的天色中踏进了景伶生的小破院。
枯老的树在薄暮中颤着枝头,投下一地婆娑碎影。一边的小屋也透不出光亮,萧瑟得仿佛从来没有人居住过。
林晚想着景伶生大概还没醒。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进景伶生的小屋里。
屋里很暗,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把碗放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烛火可以照亮。
习惯了电灯的现代人林晚瞬间有点欲哭无泪。
她皱着眉头,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却听得一道细弱的声音。
“晚……晚?”
在视觉受到影响的情况下,林晚的其他感官变得十分灵敏。
景伶生的声音落在她耳中清晰无比。
包括那声音中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全都叫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立即便反应过来。
“小生生,我在。”
无人答应,林晚便继续道:“我刚刚出去替你找吃的啦,没有离开。”
她借着黯淡的月色走到景伶生床榻前,看见床上正坐着个人影,再仔细一看,这个人影已经缩成了小小一团。
削瘦的肩在夜色中轻轻颤栗,薄薄的被褥已经滑落一半在地,原本盖在被褥上的布衫也都散了一地。
林晚小小“呀”了一声,把碗搁在一边的地上。
她捞起被褥,把榻上的小人儿轻轻裹住,她揪着被角,又揉揉景伶生乌黑的发顶。
“小生生怎么啦?一动不动的。”
身前的小人儿渐渐止住了颤栗,他漆黑的眸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林晚看不清他眸中神情。
他嗓音干哑。
“我以为你走了。”
景伶生紧紧盯着身前,入目的却依旧只有一片虚无。
他缓缓掐紧手心。
指甲陷入肉里,刺痛感使他回神。
心底的波涛汹涌,浪潮翻腾是半点没展露出来。
林晚急忙摇头,摇过之后才反应过来景伶生根本看不见自己,于是她急急开口。
“怎么可能!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景伶生忽而展颜一笑,如果林晚能看清景伶生的眼睛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那双漆黑的眼里丁点笑意都没有。
墨色翻涌,晦暗深沉,宛若一池藏了凶兽的深潭。
与白天沉默却无害的他仿佛是两个极端。
“那你以后会离开我吗?”
他这样问。
如果你以后若是遇见了其他可以触碰的人,是不是就会丢下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景伶生几乎遏制不住自己脑海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