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的手逐渐握紧。
看着王妃的脸色逐渐不对,和旁边伙计不断使眼色的模样,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开口:“瞧我这记性,王妃莫要动怒,衣裳是做好了的,就是剩下几件款式,需贴着人量身定制,才能完美展现。”
秋掌柜说的激动,山羊胡直颤。
“嗯,”江卿月沉吟,忽而觉着不对:“你为何不去王府?”
“王妃,我老了,走不动了。”秋掌柜可怜兮兮的开口。
若是初次与他接触,江卿月定然是信了这话,直接无视他的可怜模样,凤眸轻眨:“秋掌柜,此次你若是成功,本王妃手下的裁缝铺一应皆归你管制,薪水嘛,你可以想想。”
秋掌柜的眼睛放了光。
目的达成,江卿月不再久留,临走时把所有的陈年账本全部带走,并叮嘱道:“若是太子再来,就打发他去平王府,你要的人过几日就给你送来。”
不过是找几个女子罢了,人牙子那边随便转转就是了,江卿月让香儿去做了。
连夜快马加鞭把钱星辉从庄子里捞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王妃。”钱星辉一路匆忙而来,气还没喘匀,就被摁着坐下了。
看着眼前高高摞起的账本,他心中的预感不太妙。
“这些账本,需要你重新改一下,请你尽全力。”江卿月在他对面坐下,面色清冷,不可多得的严肃表情。
钱星辉有些迷茫,还是点了头:“这些账本?”
“太子来查我了。”江卿月如实交代,如果今天他不愿帮忙,那就打到他帮忙为止。
粗暴的想法。
钱星辉低头思量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一般,点了头:“我愿意,王妃,但,小的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条件交换,天经地义,且修改账本是死罪。
“我要我妹妹。”钱星辉牙咬的有些紧,自己势单力薄,若是王妃不能同意,自己也是无法。
不料,眼前人笑着应下了。
江卿月心中一松,还当是何事,起身笑盈盈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这件事本王妃已经在查了,这些账本漏洞不少,本王妃还想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虽说之前是王氏所为,难免太子还是要让我把之前的银子补上。”
恨恨的看着江家的方向,王氏那只铁公鸡,决计是不会把银子交出来的。
太子和皇后同出一脉,如今皇后可能对自己已经起疑,才让太子前来找事。
“王妃,这些账本要多久做完?”钱星辉压力有些大。
“越快越好,”左右先挡着太子,称病是一个极好的借口,江卿月心中已有了思量,自己这一身医术可不是白来的。
脚下步子已然踏出了院落,江卿月又丢下一句:“最好,你能重新做一册新帐,这些旧账本,本王妃自有用处。”
“是。”
钱星辉眯了眯眼,为了妹妹拼了。
踏出院子的人,心口的石头并没有被挪走,太子可不是个善茬啊。
脚下的步子转了转,去了后院,看着身子刚好就被赶起来劈柴的陈山,江卿月可以感受到平王浓浓的怨气。
见着一双精致绣纹的玲珑女鞋出现在自己面前,陈山手中的斧子劈歪了,整个人也连带着跌倒:“王妃。”
低头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人,江卿月点了头:“我来放你走的。”
“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陈山觉着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咳嗽了两声爬了起来:“王妃,怎么,怎么突然愿意放小人走了?”
江卿月叹了口气,怎么喝了药之后就更笨了:“你中了我的毒,反正还会回来。”
陈山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王妃您让我回去做什么啊?”
他有些绝望。
“回去查事,整日在此处劈柴,能把消息劈回来吗?”江卿月怒其不争,明明内力如此深厚,为何甘心屈身于此,天天劈柴呢?
陈山失望的点头:“那我晚上再走,比较符合逻辑。”
“去吧,”江卿月转身,听着身后的人小声埋怨:“哎,城市套路深,农村路更滑啊。”
脚下的步子顿住,虽然上辈子是个特种兵,但是该冲的浪,该上的网,江卿月可是一点没落下。
一双眸子如同紧盯猎物一般看着他,陈山只觉着脊背发凉,僵硬的转动了脖子回去看了,见到一双如死神一般的眼,牙齿忍不住打颤:“王,王王,王妃,怎么了?”
“你刚刚说什么?”江卿月收敛了气势,笑容也逐渐温和。
方才的一切恍若幻觉,陈山长长出了口气,笑道:“没有什么,王妃,小的就是说这井边水多路滑。”
没有拆穿他,江卿月的心思转了几转,如今不知是敌是友,还是观察再说:“今晚莫要忘了回去。”
“是。”看着人离开,陈山才松开手中斧子,掌心早已汗湿,方才如同陷入了紧缚的网中一般,无处可逃。
除掉了府中这个不安分的因素,江卿月才能放心的让钱星辉更改账本。
正准备回去继续看账,经过一幽静小道时,突然被人拉到了角落,抬眼看了是平王:“怎么了?”
“随我来。”没有多言,平王的呼吸浅浅的打在她的耳垂,有些痒。
正准备开口,突然被人捂住双唇,江卿月疑惑,也未曾多问,安静等候着,果不其然,走过了几个婢女。
“王爷去哪了,方才分明在此的。”寻找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平王这才松手。
二人随意推了空的厢房进了屋,平王压低声音道:“放才,她们想带本王去面见皇后,江家人也在。”
江卿月惊诧看着他:“看来我也要去了?”
“找不到人,自然不用去了。”平王心里不安,这一次皇后定然有万全准备,以往自己去时,总在自己吃食中加入慢性毒药,为做伪装,不得不用,如今,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江卿月点头,皇后的手段的确厉害,只是不理解,若是夺嫡争宠,也不必如此,她已经赢了,何必这般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