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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垂眸,转了转手中茶盏,轻笑:“江大小姐计谋深沉,与本王无需如此。”说罢,手中茶盏和桌面磕出声响,寂静的夜色中多了一丝危险。
“王爷,当真找不到了。”江卿月面色无辜,转首恍然大悟一般:“可能是落在江家了。”
她白皙的面色在烛光下晕染了一层光晕,平王斜眼看去,有些朦胧:“好,明日本王在去一趟江家。”
“哎呀,无需如此,”江卿月笑着上前:“平王这样前去,外界定然会对您自身有太多猜测,若是妾身在权贵聚会之时,说漏了嘴,可怎么好?”
平王琉璃色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只看的江卿月心底发毛,却还是强撑着场面不曾露怯。
良久,平王嘴角才勾出一抹笑意:“江卿月,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当真舍不得杀你?”
赔着笑,江卿月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未曾如此觉得,王爷举世无双英勇,操纵权谋,隐忍而生,小女子不敢看轻。”
马屁精,平王睨了她一眼:“令牌。”
“王爷,容我再找找。”江卿月低头思忖:“说不定真的落在江家了,等有了时间,定然讨回。”
“欺骗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平王宁愿去看些书。
江卿月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进了跨出房门,拢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自己今日是出尔反尔了,手上的账目还未清完,只能等所有的事了解了才能安心交还。
接下来的几日,江卿月忙的不可开交,王氏本就不是什么行商之人,手上的几家铺子多有亏空,自己前世虽未特种兵,但为了掩饰身份,也是常年混迹于商贾之流。
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账本:“香儿。”
收拾妥贴的香儿昨日就被接了回来,端着冰糖雪梨上前:“小姐。”
“随我出府。”换了一身衣裳的江卿月出来,见着依旧愣在外头的香儿开口:“怎么还愣着?”
“小,小姐,去哪儿呀?”眼前之人衣着男装,浑然一身君子如兰的气质。
执扇敲了她脑袋:“问那样多做什么,换衣裳去,记得束胸。”
江卿月端起桌上的冰糖雪梨一饮而尽,味道不错。
听着隔壁院落里热闹的声音,江卿月轻轻瞥了一眼,起先还担心这平王的生死,倒是自己如猴一般被人耍了几天。
江卿月前脚刚踏出王爷府,平王哪里就收到了消息:“王爷,王妃去鎏金阁了。”
鎏金阁,做首饰的铺子,前些年倒是生意兴隆,后来就没落了,靠着老牌子撑着,不过也撑不了多久了。
“知道了。”平王轻抬手,侍卫如鬼魅般消失。
正思索着,房门突然被推开,传旨的太监看着四仰八叉睡在椅子上的平王,轻哼一声,李嬷嬷忙上前将人唤醒:“王爷,王爷,宫里来旨意了。”
他哼哼唧唧的起来接旨,太监捏着兰花指开口:“皇传后口谕,平王府内恶奴欺主,行迹恶劣,特,更换人员。”
说着笑眯眯的甩了手上的拂尘:“咱家话也带到了,人也在外头了,皇后娘娘念着平王无人照拂,这才派了新人过来,李嬷嬷,您请好吧。”
“劳您费心了。”李嬷嬷叹气看了一眼旁边懵懂无知的平王,若是王妃在便好了。
所有人被撤走,李嬷嬷只得去安顿这些新人。
江卿月在长街逛了一圈才到达鎏金阁,大气的店铺却带着死气沉沉的滋味。
见着人来,伙计懒懒的起身,冲着柜台上扬了扬手:“都是时兴的样式,您自己看吧。”
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江卿月眼神一沉,这般做生意,自然是要倒闭的。
随意逛了逛,头钗簪子的工艺倒是精致,这里头的匠人未曾缺失,这倒是好的:“这只攒花点金步摇不错,不知那流苏上缀的是什么料子?”
伙计脚步沉重的挪到了江卿月指的簪子处,半死不活的把簪子拿出来搁在台面上,连用绒布垫一下的心思也无:“您自己看吧。”
“早听说鎏金阁财大气粗,如今怎得这般模样?”江卿月捏起簪子把玩,只有了解原因,才能一击即中。
伙计闻言,深叹了气:“这位客观,您可莫再提了,起先鎏金阁风生水起是因着咱们有一位好老大,后来不知怎的,换了人,财路不同,生意难做,只知道克扣薪水。”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道极嚣张的语调:“人呢,到日子,该交钱了!”
伙计哪里还顾得上江卿月,颠颠儿的就去了外头:“原来是王管家,您里头请。”
王管家挺着肚子大刺刺的进来,见着里头有客人也未曾收敛半分,坐的红木椅子叮当乱响,拍着旁边的小桌:“还不快上茶。”
伙计忙前忙后将茶水点心奉上,小心翼翼的开口:“管家,这日子不是定在十五吗?怎么今儿初十就来了?”
拈了点心丢进嘴里,王管家翻了个白眼:“以后就都定在初十了,江家主母要换日子,岂容的到你置喙!”
桌子被拍的砰砰响,伙计跑的飞快,奉上了账本,却被江卿月半路截胡:“慢着,这鎏金阁分明已经不是江家做主,为何江家主母还派人过来收银子?”
王管家豁然起身,踢翻了身后的椅子,上下打量着眼前弱不禁风的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江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多嘴!”
“是啊,这位爷,您可别捣乱了,晚了这个月的收成,我又要吃鞭子了。”伙计着急,想从她手中拿回账本。
手腕转了个花,躲开了伙计的手。
江卿月轻哼一声,微微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骇人,拦着了身边就要开口的香儿:“在下不才,是平王府冒出来的小子,王爷的手下,是奉着平王妃之令,来查收店铺。”
闻言,王管家后退两步,原本精明如鼠的双眼猛然睁大:“平王府!”
垂了眼眸,心中却多了一份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