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一些人移到凉亭喝茶。
梁千昼对喝茶没兴趣,现在一心只想洗个澡。但如果在老宅洗了澡,好像不留下来过夜又不合适。于是,偷偷地催盛时玦走人。
按他们从前的习惯,聚餐这一天一般都留下来过夜,陪陪父母。
盛时玦原本打算今夜要留下。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留下来再住一间房合适?”梁千昼诧异他居然连这个都不明白,“再说你儿子不是还在医院住着,你不用去陪他吗?”
他们现在的关系?
盛时玦:“我们从前什么关系,现在就是什么关系。”
避重就轻!
从上个月闹起离婚开始,她就从他们的婚房搬回云澜公馆,整个月这个男人一次也没找过她。想必一直跟尚锦真那对母子住在一起。
她还能跟他在人前扮演恩爱就够给他面子了,还想再跟她住一间房?
做梦去吧!
“我要走。”梁千昼坚持,“留下来也没意思。”
盛时玦的目光沉下来,“什么才有意思?”
“你知道的。”梁千昼笑了,干脆利落地揭开了那层彼此心知肚明的遮羞布,“夏兰安来了就有意思了呗!”
夜风吹过,一时沉默了下来。
夏兰安。
盛时玦的表妹,摇光旗下的八线小艺人。从梁千昼和盛时玦结婚开始,这位好表妹就看梁千昼不顺眼,一直致力于拆散他们。
梁千昼最后一次和她见面,就是在摇光传媒的酒会上,也正是她和段侃“被偷拍”的晚上。
梁千昼原本还在想,为什么她出事那晚盛时玦会来这么快。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曾不争气地幻想过,是不是盛时玦虽然表面装作对她的绯闻不在意,其实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
直到今天下午在马场,她跟姜执确认了在酒里做手脚的人是夏兰安,才恍然,一定是夏兰安自作聪明,做完坏事还通知了盛时玦来“捉奸”。
所以他才来得这么快!
盛时玦:“她不懂事,我罚过她了。”
这就是承认了。
梁千昼饶有兴味地问道:“哦?怎么罚的。”
盛时玦没有隐瞒的意思,“罚她禁闭思过。盛家给的资源也全部撤掉。”
可梁千昼听了却一点也不满意,气极反笑,“都说盛家治家甚严,果然令人大开眼界!”
照理说,小姑嫁了出去,夏兰安也不姓盛,不归盛家管。但是这两人从不拿自己当外人,整天住在盛家,在外也以盛家人自居。
那么以盛时玦的身份,管教起夏兰安理所当然。
可是,就这?就这!
“自己老婆被下药,差点被别的男人睡了,盛总罚得这么轻巧,真是让人赞叹的胸襟!”
盛时玦被她这样讽刺,反而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如果只当作惩罚,当然太轻。”
那不然呢?!
梁千昼:“夏兰安对我做了那种不入流事,还要奖励她吗?!”
盛时玦微微挑了挑眉,语气微凉,“你做事出格,难道不应该有一个教训?”
行,在这儿等着她!
梁千昼差点忘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妹妹下药——哥哥上、床!
他是那天晚上的既得利益者,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气得有几秒钟说不出话来,白皙清透的脸上气出了红晕。
盛时玦见她如此,顿了一顿,到底退让了一步,“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到你满意为止。”
梁千昼摘了小露台外的月桂叶,一把扔在盛时玦身上。
她对这个说法没有说接受或者反对,或者说,她知道自己的意见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梁千昼偏着头不说话,从盛时玦的角度只能看到新月一般精致的侧脸,未消的红晕给她再增一分风情。
夜风送凉,两人针锋相对的气氛渐渐平息,盛时玦靠近一步,将梁千昼颊边掉落的发挽到耳后,气息越来越靠近。
“我要去洗澡了。”梁千昼忽然转头说道,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眼风示意他看向凉亭那边的人群,坏坏一笑,“这么多人呢……要不回房吧?”
梁千昼非常清楚自己的外貌优势,也知道怎么笑能让男人受不了。更明白,从下午马场见到她开始,盛时玦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就起了意,只怕从下午忍到现在,已经到了情难自抑的地步了吧?
果然,盛时玦眯了眯眼,墨色的眸底闪过的微末火苗没有逃过梁千昼的眼睛。
夫妻二人与盛母打了声招呼,便一起回了三楼。
“啪!”房门还未完全关上,盛时玦就一把将梁千昼按在门上,那力道顺势将房门关紧。
男人如同一头狩猎多时的孤狼,以一击必中的姿态俯身而来,但梁千昼却比什么猎物都狡猾,瞬间偏开头,“我要先洗澡。”
盛时玦将她困在两臂之间,手没有放松,目光比手更紧。
梁千昼善解人意地问,“一起?”
盛时玦松开禁锢她的手臂,嗓音比平时更沉,“你先。”
梁千昼当着盛时玦的面挑了一条布料轻薄的细肩带睡裙,轻轻巧巧地进了浴室。
洗头洗澡加全套护肤下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但是时间花得值得,素颜长发的梁千昼展露出上天倾情雕琢的明眸皓齿,带着一身馥郁款款走到酒柜前,背影纤秾合度,大片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着莹润光泽。
梁千昼从酒柜中挑了一支红酒,“你快去洗吧。”
她回头一笑,直接将氛围感拉满。
……
没有男人会拒绝女人用手段取悦自己。
盛时玦从浴室出来,看着屋子里的场景,站在原地三秒未动。
而后低头一哂,唇边三分无奈。
他知道梁千昼对自己处理夏兰安的做法并不满意,但是没想到会不满意成这样——
屋子里空无一人。
这个女人费了好大心思,给他暗示了一幅佳人穿着令人浮想联翩的睡裙坐在在靡靡灯光中浅酌的画面。
……然后自己跑了。
盛时玦躺倒在老宅的豪华大床上,梁千昼短暂穿过的睡裙被随手扔在枕头上,还残留着她涂的护肤品的香味。
他抬手遮住眼睛,低沉地闷笑数声,而后拨出一个电话,“之前拍到的手链还没按夫人的尺寸改好吗?……嗯,抓紧寄回国。”
此时的梁千昼,踩着高跟鞋噌噌地走在路上,也在给自己新来的小助理安小芙打电话,“喂,小芙。替我把夏兰安约出来。就约在心窍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