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姜灵一时不能理解,但他分明并不想做出一个明确的回答,于是她也释然一笑,不再追问。
傍晚时分,母女两个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家。
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但谁也没有表露。
叶庄严也并不问她们进宫与贵妃都聊了些什么,但他自己却讲了一桩朝堂上的事,其实与政事无关,只是关系到皇帝而已。
“你们今日可在宫中碰见陛下?”
白泽兰道:“陛下岂是相见就能见的?阿姊也正是因为陛下不会去她那儿,才得空唤我们去的。”
叶庄严于是叹了一口气,“想是在那老道士那里了。”
叶姜灵听见“道士”二字,心中警钟一响,“老道士?宫中何时有了道士?”
叶庄严本觉得不便多说,但以为不涉朝政,讲讲也无妨,便道:“陛下在寒食节祭陵之时,在皇陵遇见了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须发皆白,摇着一个拂尘,倒是仙风道骨的做派,在圣驾之前,也毫不畏惧,也不知道他后来单独对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当即决定带着他回到皇宫。”
这老道士进了皇宫五日,皇帝便已经足有五日不曾上朝。便是北疆谋反裴千雪要出征,都只是私下在御书房见了一面草草商量了一下。
叶姜灵听闻,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明明记得,当初进宫成为国师的是那个年轻的太虚道士,这一世,太虚走了,却又来了一个老道士,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命盘,重来多少次,无论想要怎么改变,事情都会按照它原来的轨迹走下去吗?
她觉得心顿时沉重起来,山雨欲来,她还需从长计议。
万安三十六年,四月初九日,叶姜灵登上合辙塔的二楼,目送着裴千雪领着王军出了城门。
他一身银白色的战甲,被阳光照耀得分外明亮,头盔上鲜艳的红缨,随风飘摇。他神情肃穆,目视前方。
叶姜灵默默注视着裴千雪,却不知道她也被别人框进了目中。
裴千雪的每一次出征,叶茵陈无不在场,她喜欢看他威风凛凛的英姿,喜欢看他身披战甲的模样。他就是天降的战神,是她心中唯一的良配。
知道裴千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城门远处,叶茵陈看见了合辙塔上的叶姜灵,怨恨的情绪直袭胸口,目光也变得狠辣起来。
而另一边,已经称病多日的沈颢,也在酒楼之上,望见了叶姜灵,或者说,他本就是有意找一个能看见她的位置来看她的。
几天下来,他的身形瘦削了很多,脸色依旧不见血色,眼窝凹陷,目光也变得更加深沉。
他只静静地看着叶姜灵,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括在家安分了两天,辰安王见了都觉得纳闷,自己这顽皮的儿子,何时能在府中呆这么久了?
因为觉得反常,所以旁敲侧击地问他,“儿子,你这是……是玩腻了?”
赵括百无聊赖地躺在院子里,高高地翘着腿,撇撇嘴,“父王,你也觉得我不该是这个样子对不对?”
辰安王缩了缩眉头,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儿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上次那场病,还没有好全?要是还是哪里不舒服,父王这就差人去把那道士找回来,或者,宫里也有一个老道士,颇有些功力,没准他也可以治你。”
赵括突然坐起来,竖起了耳朵,“宫里的道士?他很厉害吗?”
辰安王道:“那是自然,陛下亲自带回宫的,肯定有些道行。”
赵括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傻笑来,“父王,我确实身子还没好全,想那妖道肯定还留了一手,你去求求陛下,让那老道士来给我治治吧!”
辰安王护犊子护得紧,一听儿子不适,满口答应了要去找那老道。
行动倒是颇为迅速,第二天就将那老道带了回来。
赵括见到那白须飘飘一身黑色八卦道袍的老人带着一阵风走进来,顿时觉得,这个道士才是真正的老神仙,那什么太虚就是个妖道。
“老神仙,快快救命啊!老神仙!”
赵括看见他,也不顾什么脸面,跑过去就抱着他的腿求救。
辰安王一时也惊了。
摒退了所有人,屋里只剩下赵括和老道士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