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表面从容内心紧张地坐在茶楼上一边喝茶,一边侧目瞥视窗外。他安排的魏俊走进对面的铺子,跟俞琇华的丫鬟搭上了话。
“你不是俞小姐的丫鬟吗?你记得我吗?”魏俊笑得有些刻意,对方好声地回答,“记得,你是威王世子的人。”
“没错,我叫魏俊,是世子最可靠的忠实仆人,你叫什么啊?”魏俊打开话题。
丫鬟唤作小禾。
“你买这些东西是府上祭奠所用?”魏俊大胆一问。
“不是,是我家小姐明日要去红庙祭拜所用。”小禾直言不讳。
“红庙,那真是太巧了……”魏俊的手也把弄起香烛。
魏玠只是盯着那二人都觉得度日如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是魏俊看起来乐在其中似的。
终于,魏俊与小禾挥手告别,久久流连,还是被魏玠在对面窗户里张牙舞爪拽回飞出去的心思。他赶紧回到茶馆,必须向主人汇报所得收获。
“打听到什么?”魏玠迫不及待地问。
“她叫小禾……”魏俊自顾自地倒茶遐想。
魏玠甩出一个空茶杯虚晃一枪,但总算让魏俊迷途知返,回归正题。重大消息,俞琇华明日回去红庙拜祭。
“红庙是什么地方?”魏玠从未去过。
“据俊所知,红庙应该是城东一所求姻缘的庙宇,俊听府上丫鬟也有提过,好像是有一棵姻缘树十分灵性,祈祷姻缘十分灵验。”魏俊稍作解释。
“她,她,她……”魏玠不由得结舌。
“世子是担心俞小姐祈求姻缘恐与他人结缘?”魏俊一语中的,“不过世子您都心有所动了,还不允许人家俞小姐渴求良缘!”
“你找死!”
“俊知错了,俊知错了!”魏俊鼓励道,“世子都知道俞小姐会去红庙了,明日也去那里吧可能是天赐良缘呢!”
“可是你刚打听了此事,明日小王我就去那里与之相遇,岂不是太刻意了?”魏玠顾及脸面,此番却不得不夸魏俊聪明,“俊方才已经随机应变将桥搭好了!”
原来在小禾说出自家小姐明日的行程时,魏俊一个抖机灵便制造了先斩后奏的巧合,他对小禾说,明日世子也已经定好了要去红庙。
“干得漂亮!”魏玠一下喜上眉梢,“如此一来,便不会让人以为是小王我有意追随了。”
“可是世子,您既然喜欢俞小姐,又何必怕人知晓?不如向王爷王妃坦率直言,去俞府提亲便是!”魏俊说得轻易。
可对于魏玠而言,他虽然自诩非凡,但在感情上却是情窦初开,再自信也会因为未知而犹豫不决,忐忑不安,摇摆不定。
“小王我如何做事还需要你来教我吗?”魏玠怒斥。
今日的公务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时辰,魏玠渐渐淡了对明日的热切期待,便有又计较起来夜星影喝醉一事。
“这个该死的夜星影,疏忽职守,这个时辰了难道还没酒醒,还是故意逮到机会就偷懒,回去一定要教训她!”
“阿丑到底是怎么喝醉的呢?”魏俊稀奇。
“你问小王我问谁啊?居然敢大半夜偷偷喝酒,幸好喝醉了没有胡来。以后小王睡前得把门窗锁好,否则那个家伙哪一夜又偷偷饮酒喝醉……”
“万一喝醉了又爬上世子的床可就大事妙了!”魏俊一时口快,免不了主人一顿爱的狂揍,“魏俊你别跑!”
魏玠追着魏俊跑出一条街去,直到交叉路口,他才停下喘一口气,迎风听到耳边一声热切的呼唤,“魏玠!”
他转头望去,人来人往的路,夜星影飘逸着面纱和衣裙向他飞跑而来。魏玠的脚步稳稳立定,他明知道面纱下是个丑女人,却再也没有初见夜晚见鬼一般的逃避。
“魏玠!”夜星影停步在他身边,轻轻一拽魏玠的衣袖竟有一分羞涩的意思,“对不起啊,我迟到了。”
幸亏面纱遮掩了表情,但夜星影的举动已经足够让魏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可她就算示弱道歉,魏玠也不会留情,反而更加大声斥责道:“你还知道来啊,怎么不睡到明天早上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来了嘛!”
“你这会儿还来做什么,来喝酒吗?”魏玠故意说道,“喝醉了要不要小王我亲自送你回府啊?”
“我知道我今天错过了,但是我也没有说要喝酒啊,你干嘛说话这么冲啊?”也夜星影委屈。
“小王一向如此,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夜星影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得魏玠一头雾水,“昨晚?”
“你昨晚喝醉了,我跟魏俊一起把你送回房间……”夜星影略有紧张又略带暗喜。
“小王我知道,怎样,仆人伺候主人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要给你赏钱吗?”
魏玠强硬的咄咄逼人,堵得夜星影开不了口讲昨夜之事。魏俊也逃跑归来,见夜星影挨骂,便知自己逃过一劫。
“阿丑你酒醒了!”魏俊欢喜而来,好声好气地劝解,“你一个姑娘怎么自己喝醉了呢,还大半夜偷偷喝酒神不知鬼不觉,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我没喝酒啊。”夜星影否认道。
“你今早明明是宿醉不醒。”魏俊确定。
“偷喝酒还敢撒谎,你要是没喝醉那就是故意装睡偷懒,小王我解雇你!”
面对魏玠的声声指责,夜星影的眉头越皱越重,直勾勾地盯着魏玠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了吗?”
“记得什么,记得你长得多吓人吗?”魏玠扭过头去不看夜星影,“小王我可不想噩梦缠身!”
二人之间一阵风过无痕,吹落夜星影的面纱。魏玠的侧目若有惊色,眼前的夜星影总给他怪怪的。
并没有模样大变,但她整体的面貌就是让人看着顺眼了不少。眼眸灵动,鼻子精巧是先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今日的娇唇竟似抹了蜜一般莹润,格外迷人诱惑,叫魏玠只是凝视都有似曾交流的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