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远远地已经看到了四海商行那高大气派的门楼。门楼装饰一新,两边的牌楼上悬挂着百十个描金画银的大灯笼,在风中摇摆,彰显着洋洋的喜气。好像百十个腰缠万贯神气冲天的胖大财主。
当然是喜气了。近来,大名府城内嚷嚷得已经家喻户晓,四海商行的老板穆天亮准备娶一个小妾进门了。届时,大名府城内各个饭店都要摆下流水宴席。市民们可以到任何一个饭店白吃一天。仅此一项,得花费多少银子呀?穆天亮老板就是大手笔呀!人们最感兴趣的是,这位就要掉进幸福罐子里的小妾是何种身份呀?或说是某个王公贵族的小姐,或说是某个富商家貌似天仙的女儿。都是猜测呢。小妾的来历,比较神秘,穆府上下至今讳莫如深。保密呢?或是到了正日子,穆家才会公之于众呢。
总之,穆天亮先生的这次娶妾,已经成为大名府城内市井坊间的第一热点,想必届时的婚庆典礼,也是全城的第一看点呀!
只是四海商行门前的景致,与这喜庆的气氛不大协调,门楼前站着的十几个侍卫,全部束甲持刀,平添了些肃杀的空气。侍卫们用警觉的眼睛,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马。
白玉堂不觉心念一动,再次感觉到了大名府背后那片涌动的暗流,这会是一股什么样的暗流呢?举国各州府县,白玉堂从未见过生意人家雇佣带刀侍卫在门前看护的。很难想象,似这样的买卖,顾客还愿意进门吗?但是大名府却是各家商行买卖,都有束甲持刀的侍卫看守。白玉堂赶到大名府的第一天,途中遇到了大雨,着了些风寒,他便去药王街中的大阳药房去抓药。药店的伙计正在称药,可是因为遭了大雨,药房后边的仓库突然塌陷了,白玉堂惊奇地看到,这家药房的仓库里,那些药材并不多,却有许多刀剑堆放在里边呢。白玉堂颇为不解,药房的老板慌忙跑出来,对白玉堂解释,这是朋友存放在这里的。白玉堂笑笑点头,心中却是不信。前几天,白玉堂与张龙在街中调查,肚子饿了,随意拣了一家饭庄吃饭,他很是惊讶,不仅饭庄门前有带刀的侍卫把守,饭庄里的伙计们也都有兵器在身呢。(全民皆兵?)或许这里的商人,果然钱多,安全便是问题了?如此说,钱多也真是负担了,但是,大宋朝律是不许可商家私藏兵器的。白玉堂便是警觉了,便特意去了趟大名府衙,禀报了同知王长物大人,王大人却给了白玉堂一个并不合理的解释,即大名府近来生意繁荣,一些江洋大盗便盯上了这里的商家。于是,大名府请示了朝廷,许可这里的商家置办一些兵器私用,凭以自保。
对这个解释,白玉堂不置可否。
白玉堂绝不会相信这一个解释。
(王长物大人是否吃了商家们的贿赂?)
四海商行坐落在大名府的闹市。几个月前,穆天亮重新装修了四海商行的门面。按理说,财不露白是千古不变的为商道理,可是总有些喜欢讲排场的商人,热衷于商业场所的气派。他们并不在乎社会上的妒富心态,他们有些夸张的排场,有些卖弄的显赫,似乎就是为了勾起人们的嫉妒心理。穆天亮似乎也在其中。穆天亮每年都要动用大批资金和人力,重新装修一次四海商行的门面。这一次,即使不为了这次娶妾典礼,他也会重新装饰一下门面的。
白玉堂对穆天亮早有耳闻。穆天亮是当下朝廷里都知晓的商业人物。他还是呼延庆将军的女婿。穆天亮的夫人名叫呼延丽,是呼延庆将军的二女儿。呼延庆的小女儿呼延虹却是大名府的步兵总统领。白玉堂知道,呼延庆还有一个儿子呼延明,现在三关带兵。谁也说不清楚,一身武艺的呼延丽竟随着丈夫做起了生意。这也许是呼延家族几代征战沙场,一种心理过度疲惫的调整?穆天亮之所以有名,不仅仅他是呼家将的外戚,他自六年前在大名府经商以来,大名府的税收和其他朝廷所摊派下的事情,穆天亮都是事必躬亲,面面俱到。穆天亮的妻子呼延丽也是大名府城内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她常常在大名府的庙宇里出现,她曾经捐赠给大名府几个寺庙许多金银。他们夫妻二人乐善好施,常常赞助一些贫困的读书人,在大名府声誉很好。除了这些,白玉堂对穆天亮还知道的更多一些。穆天亮出生于一个悬壶之家,他父亲穆千里老先生,曾经是北方一个有名的医生。白玉堂曾有些感慨,也许穆天亮真应该去做一个医生。若论他在商业上的机敏和智慧,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商道上多了一个商家,医界却少了一个名医。这对世人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可不管怎么样,穆天亮终究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看来,子承父业实在是一句靠不住的老话了。
(感慨时下,子承父业这句话,也是不堪了。达官要员的后人,多是在商海中弄潮;而商家的儿女,多是去官场中拥挤。如此子弃父业,也真是繁华一景呢。)
白玉堂却还不曾下马,便远远看到了卓越明正恭恭敬敬候在门楼前等候。
白玉堂在四海商行的门前下了马,卓越明朝门内示意了一下,立刻跑出来一个仆人,牵走了白玉堂的坐骑。两旁的门人似乎知道今天白玉堂会来,他们拱手让进白玉堂。白玉堂走进了四海商行的大门,富丽堂皇的装饰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四海商行是一个流金淌银的地方,白玉堂四下看着,心中暗忖,这一切都能构成敲诈人的目标,敲诈者从来都是把富人作为目标的。
(是啊,你去敲诈一个人力车夫,或者敲诈一个卖白菜的,能有多少收益呢?或许有人抬杠,怎么没有?前几天,网上新闻说,一个开出租车的男人绑架了一个卖烤地瓜的男人,索价10万。原因么,开出租车的老婆爱吃烤地瓜,一吃二吃,就吃到烤地瓜男人的床上去了。这烤地瓜的也是穷人嘛!这不也遭绑架了?谈歌说,这应该是爱情问题,与出气有关,是精神层面的问题。与物质无关。)
白玉堂看着他的坐骑被牵走了。那匹白马的步子有些蹒跚,果然是老了呢。
卓越明笑道:“您这匹坐骑的脚力还是挺快的。”
白玉堂叹道:“我已经骑了十几年了。它似乎仍不服老。”
卓越明笑道:“老马识途嘛。”
白玉堂摇头:“马是用来赶路的,脚程快才是唯上,识途倒在其次了。”
卓越明笑道:“咱们现在就去见穆老板?还是先到客厅去喝杯茶呢?”
白玉堂道:“先说事吧。”
穆天亮的公事房,设在四海商行内的第三层院内。白玉堂跟着卓越明走进了穆天亮的公事房。穆天亮的公事房十分宽绰明亮。屋子中央摆放了十几盆菊花,时值隆冬,菊花们争奇斗妍,开得怒放,让人看得心情爽朗。白玉堂走进屋子,身材高大的穆天亮笑着迎上来,双手抱拳,向白玉堂深深地施了一礼:“白先生呀,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有幸三生了。”
白玉堂拱手还礼道:“人言穆老板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堂堂。”他微笑着打量了一下这位呼延家族的女婿。
穆天亮谦虚地摆手笑了:“白先生夸奖了。”
白玉堂拱手笑道:“满城皆说穆老板即有洞房花烛之喜,白某先在这里恭贺了。”
穆天亮微微一笑:“寻常小事,只是城中百姓对穆某多有偏爱,街谈巷议罢了。”
白玉堂笑问:“不知穆先生要娶哪一家的千金进门呢?市井多有猜测呢。穆先生可否向白某透露一二?”
穆天亮摆手笑道:“不像坊间传说得那样,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罢了。届时白先生一定要赏光去吃喜酒呀!”说着,穆天亮朝卓越明笑道:“卓总管呀,请白先生到客堂去坐吧。”
卓越明伸手朝白玉堂礼让:“白先生,请。”
穆天亮和卓越明一左一右,陪着白玉堂进了四海商行的会客堂。
进了会客堂,卓越明便退了出去,客堂里只留下了穆天亮和白玉堂。白玉堂与穆天亮相对坐了,穆天亮让侍人上茶。白玉堂打量着客堂,客堂里有许多精美的摆件,很是引人目光,看上去都价值不菲,但是,白玉堂却被客堂里的书架吸引了。看得出,主人是一个读书人。白玉堂踱步过去,他随意翻看着,拿起一本《遗闻旧案》,这本书白玉堂看过。他想不到穆天亮涉猎的书籍还很广泛,他在上边还发现了卓越明的私章,由此说,此书的主人是卓越明。看起来,卓越明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呢。他放下这本书,却又发现一本《穆氏拳精要》。是穆桂英的哥哥穆瓜所著。白玉堂愣怔了一下,随即笑道:“穆老板,你对拳法还有研究啊。”
穆天亮哈哈笑了:“我只是稍有些兴趣,不曾登堂入室呢。”
这时,下人已经把茶端了上来。白玉堂把书放回书架,坐下喝茶。
白玉堂开门见山地问道:“刚刚卓总管已经对我讲了,您既然已经受到了敲诈,您也请了官府人来破案。如何还要我白某介入呢?且不说你这是有病乱投医,您岂不是有些叠床架屋了?”
穆天亮摆摆手:“白先生,我想卓越明一定跟您讲明了。我现在急于破案,并不是担心此事对我结婚有多大妨碍,只是我的婚期将近,届时许多商界朋友都会前来道贺。我担心,万一到那时此案还无下落,继续闹得沸沸扬扬,会对我的四海商行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四海商行信誉,就会毁于一旦。买卖人家,终日是利来利往,便是胆怯惶惶。所以,我不想再拖延,所以私下让卓总管把您请来。还请白先生理解我的苦衷。”
白玉堂点头称是:“刚刚卓总管也是这样对我讲的。好吧。我可以帮助您分析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您从何时接到了敲诈信,还有,您前后一共接到过多少敲诈信?”
穆天亮回忆道:“第一封敲诈信是从三个月前的初一开始的,前后共接到过十七封。今天上午我的管家乔若飞又接到一封,一共是十八封。第一封信是交到门房,先由我内人拆读,发现是敲诈信后,我们就报了官。大名府便派来了步兵统领呼延虹将军。从那时起,所有的敲诈信,都要由呼延虹将军拆读,然后选出一些有意义的信送我,我二人再细细分析,倒不是我穆某私下说呼延将军的闲话。呼延将军在沙场之上威风凛凛,但在这等事情上,却有些捉襟见肘了。”说到这里,穆天亮苦笑笑。
“官府鉴定过笔迹吗?”
“呼延将军派人去府衙鉴定过了,都是一个人所为。”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您最近遭遇过什么暗算吗?比如说,袭击。”
穆天亮摇摇头:“这倒没有。”
白玉堂“哦”了一声:“我想看一看那些敲诈信,方便吗?”
穆天亮说:“当然。我让呼延虹将军送来。”就喊进一个下人:“去请呼延虹将军过来。”
过了一会,一身劲装的呼延虹拿着一个卷宗走进来。白玉堂微笑了,呼延虹将军长得非常漂亮,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只是她的大大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忧郁。白玉堂对呼延虹有些了解,这是呼家近几年出现的一个名将。她在替换了杨元帅镇守三关之后,的确打了许多漂亮的战役。白玉堂也有稍稍的不解,如何皇上把她调到大名府,来做一个步兵统领。传说是呼延虹功高震主,所以才有如此下场。看来真是呀,圣意高难测,朝门海洋深。为官确乎是一件难事了。
穆天亮笑道:“这位是白先生。这位是我内人的妹妹呼延虹将军,现在是大名府步兵总统领。”
呼延虹笑笑,躬身便向白玉堂飘飘施礼:“呼延虹久闻白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了。”
白玉堂忙道:“白某乃江湖游子,不值一提,倒是久闻了呼延将军的鼎鼎大名,确如雷贯耳呢。”
呼延虹笑了笑,便坐了。
白玉堂问:“呼延将军,我想核实一下,穆老板的确是从三个月前的初一开始接到这种敲诈信吗?”
呼延虹道:“的确,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我生辰之日,断不会记错的。那天,穆老板去大名府报官。同知王长物大人差遣我来四海商行破案。”呼延虹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再次感觉到了这个女将军的妩媚,她的一双大眼睛能勾撩起男人的某种欲望。白玉堂的余光看到穆天亮正用一种十分爱惜的目光看着呼延虹。白玉堂心内稍稍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这二人之间,关系有些微妙。
世间男女之间,有些东西是掩藏不住的,比如眼神。
白玉堂又问:“呼延将军,这前后十几封敲诈信有什么规律吗?”
呼延虹摇摇头:“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总之都是那几句话。”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是了,十天前,穆老板在轿子里又看到了一封类似的恐吓信。跟这些信有些不同,比较那些信,这封信语气更加凶狠。”呼延虹翻开卷宗,取出一封信,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信,展开看,几句凶狠的话扑面而来:
穆天亮:如不交钱,几日之内,你的死期便是到了。杀手不具
白玉堂思索一下,把信放在桌上,他问穆天亮和呼延虹:“怎么会在轿子里发现了这封敲诈信呢?”
穆天亮道:“那天外埠来了几个客商,我去客栈与他们谈生意。因为生意枝蔓多了些,我就住在了客栈里。第二天乘轿时,才发现了这封信。”
白玉堂问:“轿子里的这封信,是不是与前边的十几封敲诈信同是出自一个人呢?”
呼延虹摇头:“其他的敲诈信的确是出自一人之手,唯独这一封信我们不敢断定。”她看看身旁的穆天亮。
白玉堂道:“有谁知道穆老板去的客栈呢?”
穆天亮皱眉道:“许多客户都知道我去的客栈,因为那家客栈本来就是我开的。”
白玉堂想了想:“会不会是穆先生的熟人呢?或者有仇恨的人?总之,是跟穆先生有瓜葛的人干的?”
穆天亮苦笑道:“平生不做皱眉事,世上原无切齿人。我实在想不透。我一向按照大宋的条律合法经商,且乐于助人,在大名府城内一向乐善好施,也有些善名。按说不应该有什么仇人。”
呼延虹看看穆天亮和白玉堂:“我可以走了吧。”
穆天亮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点头无语。穆天亮说:“呼延将军,你去吧。”
呼延虹点点头,目光有些妩媚地看了穆天亮一眼,起身出去了。
白玉堂的余光注意到了呼延虹的目光,这是一种特殊男女之间才会有的目光。白玉堂想了想,他用一种很认真的口气对穆天亮说道:“穆老板,我劝您还是让大名府的捕快们全力破案,此事不必遮掩。”
穆天亮皱眉摇头:“我已经说过,这件事我不可能太过张扬,因为我结婚之时,各地来的客户也要借机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想让客户知道这些情况。”
白玉堂笑问:“对商业我不大懂,果真这样严重吗?”
穆天亮皱眉道:“一个素质良好的商人,他所经营的生意中是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
白玉堂说:“我觉得,生意的好与不好,与这种事似乎应该关系不大。”
穆天亮摇头说:“白先生不在商业,有所不知,这种事如果传扬出去,不仅会影响四海商行的声誉,重要的是会给商业中的友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打个比方,您愿意与一个乱事缠身的人交朋友吗?”
(是呢,如果商道中都知道了穆天亮老板总遭人勒索,且不只三番五次,哪个还敢与他做生意呢?且不说穆先生这样的大生意人了,只说个卖烧饼馄饨的小贩儿,如果总有泼皮们围拥着纠缠不休,寻衅滋事,主顾们还愿意上前吗?得了,快得了!再换一家吧。)
白玉堂点头称是:“您说得有道理,我也许应该理解您,但我很是担心。我暂时还不知道应该怀疑谁,也就是说,我还不知道此案应该从何处入手,我想是否是四海商行内部人作案?”
穆天亮说:“我和呼延虹将军也这样怀疑过,后来都一一排除了。因为不大可能,商行内部的人都是跟随我多年,我对他们还是放心的……”穆天亮刚刚说到这里,一个账房敲门进来,说有南方的一个皮货客商找穆天亮,穆天亮非常不好意思地请白玉堂稍等一下。
白玉堂起身笑道:“你去忙生意,我先告辞了。”他收起桌上的信,揣进怀里。
穆天亮送出了会客堂,他突然笑道:“我几乎忘了,我内人明天晚上在凤凰山庄摆几桌宴席,请白先生参加。恳请赏光。”
白玉堂愣怔了一下,问道:“什么样的宴席?”
穆天亮笑道:“内人一向乐善好施,她要给本城一些生活困难的读书人施舍一些银子,届时大名府的一些名流也来参加。同知王大人也参加。”
白玉堂摆手笑道:“慈善之举,确是好事,但我就不必参加了吧,我一向很拘束在一些人多的场合出现。”
穆天亮诚恳地说:“您还是来一下的好,因为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四海商行的贵客了。”
白玉堂看着穆天亮很自信的样子,心里滑过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这些富人呀,真的认为有了钱就可以调动一切吗?他想了想说:“如果不介意,我还想提一条意见,您是否能取消这次宴会呢?或者说,您可以不必去参加。”
穆天亮惊异地问道:“为什么呢?”
白玉堂皱眉道:“在写敲诈信的人还没有找出之前,我建议您还是少在大庭广众露面。”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件敲诈案子,那个敲诈人就是在酒店里对被敲诈者进行袭击的。
穆天亮笑了,他的笑容里有了一些冷意:“白先生,我不能因为几个毛贼的恐吓就停止了活动,但我还是要谢谢您的好意。希望您明天参加我内人的宴会,也能借机了解一下我的商行。我想这样对您侦破这件案子也有好处。”
白玉堂看着穆天亮自信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是无益,他想了想,说:“好,我届时到会。”就与穆天亮拱手告别。穆天亮要留白玉堂吃饭,白玉堂谢绝了。穆天亮又要派人喊车送白玉堂回去,也被白玉堂谢绝了。
穆天亮送白玉堂出门。二人走到院子里,有人喊了穆天亮一声。白玉堂和穆天亮回身看,白玉堂便见到衣着华丽的呼延虹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款款走来。白玉堂奇怪,呼延虹这样快就换了便装?
穆天亮看到白玉堂愣怔了一下,就笑了,他给白玉堂介绍:“白先生,这位是我的夫人,呼延丽。这位是四海商行的内务管家乔若飞。”
白玉堂疑道:“如何夫人与……”
穆天亮笑了:“我知道您一定会认错的,内人与呼延虹将军本是双胞姐妹。”
白玉堂“哦”了一声,也笑了。
呼延丽与乔若飞走过来,与白玉堂见礼。
白玉堂微笑着向呼延丽和乔若飞拱手,他迅速地感觉到呼延丽和穆天亮都有些不自然,他捕捉到这两个人的目光在短促的对接中,有着深深的敌意。唉,男人娶妾,自古都是要打翻醋坛子的事啊。白玉堂感觉到穆天亮对这次的娶亲如此大事张扬,实在是不明智。
呼延丽微笑道:“白先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探啊!”
白玉堂急忙摆手:“以讹传讹。白玉堂担了一个虚名而已,夫人千万不要相信。您怎么了?我看您脸色不大好。”他看着呼延丽,心中还是感慨了一下,造物主真是神奇,这个呼延丽与呼延虹真是看不出是两个人。只是这个呼延丽的脸色,稍稍显得苍白了些。
呼延丽笑了笑:“您的眼力真好,我前些日子身子不适,足不出户了十几天,今天却是刚刚出门呢。”
白玉堂忙说:“对不起。白某真是多嘴了。”
乔若飞上前笑道:“白先生呀,久闻大名了。关于您的神奇手段,江湖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白玉堂撞见了一个粉丝,接下来怕有签名合影的节目了哟。乔若飞呀,你事先准备纸笔相机了吗?)
白玉堂看看乔若飞,微笑道:“不劳乔管家夸奖,白某只是浪得一点儿虚名而已。说真的,我倒有些崇拜你们这个年纪。”
乔若飞再向白玉堂拱手道:“如此,便是相识了,还望白先生今后多多指教呢。”
白玉堂正要说话,只听到了马蹄声急,抬头看,有两个公差骑马飞奔到了四海商行的门口。两个公差在门前跳下马来,他们在门口出示了官牌,他们大步跑进门来,看到了白玉堂,一齐奔到了白玉堂的面前。他们看到乔若飞呼延丽,他们欲言又止。
白玉堂道:“二位差爷,可是找我?”
一个公差道:“白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白玉堂便随两个公差到了一边,一个公差低声说道:“林捕头让我们来通报您,大名府衙门里,那两具太守的尸首不见了。”
“什么?”白玉堂大吃一惊,脸色登时变了。这两具尸首还要继续验证的啊,怎么就丢失了呢?
“白爷不要急,且听我讲。”公差便把昨天夜里,冰室被人破窗而入,两具尸首丢失的经过告诉了白玉堂。
白玉堂皱眉道:“真是奇怪,什么人对尸首竟然有了兴趣?”
公差摇头:“现在还猜不透盗尸者的用意。林捕头请白爷得空去一趟衙门。”
白玉堂道:“你们通知马汉张龙两位捕头了吗?”
公差道:“他们两位已经去了。”
白玉堂道:“我随你们到衙门里去。”
说着话,就到了大门前,门人已经把白玉堂的坐骑牵了来。白玉堂匆匆向穆天亮呼延丽乔若飞告辞,骑了他的那匹白马,随着两个公差急忙走了。
穆天亮站在门楼前,一直看着白玉堂骑着白马走出了很远。
穆天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