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薛彩辩解,便侧头吩咐一旁的芦意。
“带三小姐去厢房,好好将养着。”
“是,夫人。”芦意让另两个丫鬟进来,将薛彩扶了起来,这才跟着薛令姝出了东次间。
薛令姝回了主卧后,见顾穆这个时辰还未回来,想来是留在了宫中。
当下只让芦意宽了衣,嘱咐说待到顾穆回府时告知她一声,便卧在床上午睡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半天的时辰便过去了。
芦意手脚轻缓地走进主卧,踱步到薛令姝床前,轻声唤她,“夫人,相爷回府了。”
薛令姝长睫微颤,人缓缓醒了过来,眼神中还带着迷茫。
芦意见状,便在旁边低声劝着,“夫人,您前些日子落了水后,身子本就不好,本就该多静养。相爷现下心意坚决,您又何苦再为这事劳神。”
薛令姝闻言长叹一声,“便是不为顾穆,薛彩这般模样,丢尽了我国公府的名声,我却是不能不管的。”
芦意心下不平又委屈。
夫人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自幼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从来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嫁得如意,谁不说她有着京城贵女中独一份的好福气。
可这三年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眼看着夫人和相爷从起初的浓情蜜意到如今针锋相对,夫妻情意不在。
这便罢了,可夫人因着长久为府中劳神,年初又落了场水,身体已大不如前。如今还要为这糟心事劳心伤神,她实在又气又恨。
这般想着,也赌气般不再言语,只默默为薛令姝穿着衣裳。
两人让下人向顾穆传了话后,便到前厅等候。
顾穆后宅无人,又与薛令姝分房而住了大半年,已许久不曾踏足这院中。
这些时日,因着薛彩的事,两人之间更加冷漠,半句话都不曾说过。只薛彩两头哭诉,将他的意思传的满府皆知,搅得府中一片混乱。
如今缓步走来,瞧见熟悉的景致,心情不由变得凝重。
便没叫下人进去通报,径自走了进去。
薛令姝听见动静,抬眼望去,顾穆已进了门,他一身墨色长袍,温润如玉,端的是风度翩翩,明亮的眼眸也仿佛浸了水珠一样,熠熠生辉。
“令姝。”他先开了口,声音微沉。
芦意见到这幅情景,慢慢地退了出去。
薛令姝直视他:“我今日寻你过来,便是想将这些日子的事做个了断。”
“也好。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他望着眼前的女子,顺从般应道。
薛令姝抬眸凝视他,却迟迟不说话。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顾穆掩手轻咳了两声。
夏夜微凉,又注意到薛令姝穿得颇有些单薄,便将旁边榻上的披风拾起来,披在了薛令姝身上。
薛令姝任由他动作,并不拒绝,只在他手离开的时候,偏过头轻嘲一声:“不愧是相爷,到了此刻,倒也不忘虚情假意一场。我却是自愧不如的。”
顾穆看着她的侧脸,窗外的日光洒下来,照在她脸上,竟隐隐有层如玉光辉,不由看了会,才又开口:“事已至此,是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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