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接下来的话要怎样开口才好,半响,才接着说:“你若是也愿意,我们便和离吧。我知道,你在这府里,过得十分不自在,倒不如放你走。”
薛令姝乍听此言,竟觉得十分滑稽,她头一次见有人能把抛弃原配妻子一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平妻已不满足了,如今竟还要赶她出府?
她薛令姝如今,给人的印象,便是这样软弱好欺负的人吗!
“顾穆,你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娶我。”她忍不住出声控诉:“我们这些年,纵然夫妻情意不在,可也着实不该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说着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哦,我差点忘了,相爷和家中庶妹从前便两心相许吧?罢了,竟是我坏人姻缘,横插一杠。”
顾穆默默站在原地,见她露出这般傲然神态,又满口冷言冷语,身侧的拳头慢慢捏紧。
终于,他点头:“是。”拳头也慢慢松了下来,“你早该知道的,我们夫妻缘薄,我真心喜爱彩儿,现在又再无其他阻挠,我想以正妻之位迎她。”
好一个再无其他阻碍,当初圣旨赐婚,顾穆亲自上门来送聘礼的时候,可没说她薛令姝是阻碍。
她实在有些想不通,既心中喜爱之人不是她,当初又何必冠冕堂皇应下婚事,误了她终生。
薛令姝低头轻嗤一声,不对,她如今连阻碍也称不上了。
“那便快些吧。这个地方,我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祝相爷和薛彩情意绵绵,早续前缘。”
顾穆心中一痛,挣扎了两息,便狼狈而逃,只丢下一句,“和离书明日送来。你尽早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内。
薛令姝慢慢镇定下来,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才唤芦意进来,要她收拾物件,只说明日便要离府,叫她做好准备。
芦意在门外已隐隐听到了一些,尽管有千言万语想要安慰薛令姝,看着她的脸,却也说不出来。
相爷如此薄情,便是她是个下人,看着此情此景,也着实心凉。
只能听薛令姝的吩咐,默默地收拾着要带走的行李。
次日一早,薛令姝因心头烦扰,并没睡好,便醒得格外早。
她唤来芦意为她画了妆容,又用了些早膳,这才听外面有小厮禀报,“夫人,相爷有信给您。”
“进来吧。”她舒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让那小厮进来。
小厮走至内间,低垂着头,对着薛令姝拱手一拜,“相爷让小的带个话,马车已备好了,就在外头,夫人随时都可以离开。”
薛令姝揉了揉眉心,冷声应了下来,又问他,“信呢?”
小厮上前一步,将信递到一旁的芦意手中。
芦意转身去放信,却不妨耳旁传来一身低吟,扭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
那小厮满脸凶恶,手中正持着滴血的刀,不善地看向她。
而方才还好好地坐在那里的薛令姝却面目血色,腹中已中了面前的小厮一刀。
芦意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心中悲恸,来不及动作,那沾着血的刀便插进了她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