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欢急忙上前打圆场,秀靥生出笑意来劝道:“四妹妹,你三姐姐不过就是过过嘴皮子,你别同她一般计较。”
她捏着她的手,叫碧月从书箱中拿出一本书来递给她道:“还有啊,庄先生给我们每人都发了一本女训,说是要我们回去好好翻阅,过几日他可要出题考我们呢。”一副很是得体大方的长姐模样。
赵池馥拿过来,软声回她一句,“谢二姐姐。”
“你瞧你,一场风寒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她抚了抚她纤薄的背脊,眼珠子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
“不碍事的,我多吃些过些日子就补回来啦。”赵池馥朝她眯眯眼,额前的垂挂髻下神色娇憨。
赵意宁见她们一副语笑喧阗的样子,不愿再多停留,火急火燎地拉着赵长欢走了。
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赵池馥将那本女训收好。
夜里。
赵鹤唳独自坐在案桌边,月光从窗台照进来,落到他身上,似是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桌上搁着一个楠木盒,他抬手缓缓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副黑色龟甲。
“那若是有人来提亲呢?”
“其实,我与殿下他,已有过肌肤之亲了。”
白日里,她在亭中与他说的话回荡在他耳边。赵鹤唳神眉头紧皱,神色有些痛苦,可这话一遍遍地重复回荡,让他实在难以抉择,最终灵台一闪,于一种强烈的外力刺激下,他将那副龟甲抓到手里,闭上双目。
她私自逃出府已是打破了这十几年来的桎梏,这桎梏他还能扭转吗?他双目紧紧闭着,脑海中的意识飞速转动,只一瞬,便见他额上满是热汗,猛然睁开眼时,热汗滴落到了案桌上,在月光下溅起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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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上京出来后,薄云暮已经连着赶了五日的路,再穿过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便是赤水。日头正烈,连地上的黄沙都照得十分滚烫,烈马踩上去受热,行进的步伐变慢不少,没了刚出城时的疾驰。
“殿下,前面有间茶肆,不如我们先停下歇歇脚,再往前卑职怕这马受不了。”乘风盯着他们骑的这几匹烈马,眼中隐隐透着焦灼。要穿过这片沙漠最少还需半天时日,这里人烟稀少,中途想换坐骑几乎不可能。
“好。”
薄云暮头戴帷帽,透过鸦青色轻纱只见他薄唇动了动。
到了茶肆门口,乘风将他们随行的那几匹马交给伙计,嘱咐他要好好喂水,多给它们喂些粮草,便回到薄云暮身旁,主仆二人从后院绕回前堂。刚踏进门槛寻座坐下,忽闻茶肆外边响起一阵铃铛声,紧接着,一行西域装扮的人步入堂子里。
这片沙漠位于乌丹国和燕国的交界处,有许多乌丹人和西域小国的人来到燕国边界做生意,鱼龙混杂,能在这见到西域人倒是不足为奇。唯一让人稀奇的是,那一行西域人中间,站着一亭亭玉立的女子,虽以薄纱遮面,可她身姿婀娜,脚步轻盈,脚腕处的铃铛声清脆悦耳,似是有摄魄夺魂的魔力,吸引了茶堂里不少男子的目光。
“公子,这座位可有人?”茶堂里坐满了人,独独薄云暮这还剩两个位子。那遮面女子站在他面前,一阵药香味萦绕在他周身。
“无人。”
他低眸饮下一口茶水,淡声回她。
赫连珠朝他颔首致谢,清雅落座。二人全程均未交谈,只是到时辰后,乘风俯到薄云暮耳边低语一声,移步到后院牵马去了。他这一俯身看着无甚不妥,可趁着他挡住众人视线的间隙,赫连珠早已将备好的纸条偷偷塞入薄云暮的袖袍中。
出了茶肆,主仆二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