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傅氏身边,手挽袖摆持着茶筅调茶,茶香四溢,蔓延在轿辇里。
“你倒是提醒了我,云妹妹啊当初死得惨,我很早便想去祭拜祭拜她,那便这么定了?”傅氏特意拉长尾音,敛目看向赵池馥,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俨然已是她说了算的。
“有傅姨娘和二姐姐相陪着,我自然是乐意的。”赵池馥咧开嘴咯咯笑着,任由傅氏抓着她的手。
候在帘子外的红棠听到笑声,撩起帘子猫着腰从外面挪步进来,在傅氏面前屈膝跪下道:“二夫人,我家小姐近来夜寐多,患有头疾,奴婢可能给她焚上沉香?”
她的手上端了个青铜莲花香炉,旁边搁着一片用丝帕包裹的沉香。
傅氏脸上浮起疑惑来,忙问她道:“这段时日你睡得不好?”
赵池馥点了点头,乖巧回着:“最近不知怎的,总能梦到我小娘,大抵是她的忌日要到了,所以做总托梦给我。”
傅氏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来,叹声道:“可怜的孩子,若非是当初杜氏那个小贱人...”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堵住嘴,悄悄瞥一眼赵池馥见她面上无恙,才紧而吩咐红棠道:“赶紧给你家小姐点上吧,到那青莲庙还得好几个时辰,可别累坏了身子才是。”
“是。”
红棠将香炉置到案几边上,点上香后退了出去。
瞧着脸上没端倪,可赵池馥却已将她这番话听进耳里,心底冷笑出声。
香炉顶上漂浮起一缕轻烟,混着赵长欢调制的茶香,极是香郁好闻。
她调好茶,各给赵池馥和傅氏盛一杯,赵池馥端起来抿一口便咳了两声,用丝帕掩唇时将茶水都吐到了上面。
傅氏只当她昨夜没睡好困乏得厉害,索性允了她靠着车壁养神。
轿辇颠簸了一路,于未时停到了青莲庙山下。一下轿辇便有一股暑气扑面而来,傅氏和赵长欢怕晒,下人们忙举着明珠华盖过来遮挡,从府上带来两顶华盖全给她们用了。
“这天儿热的,紧着走吧。”
看都未看赵池馥一眼,傅氏便捏着帕子扇脸下命令。下人们忙伺候着她们母女二人,往石阶上走去。
红棠瞧着她们母女拾级而上的妖娆身姿,在后面啐一句,“有一顶华盖明明是大娘子给小姐您备着的,竟被她们这么不要脸地拿去用了!”
“一会便用不了了。”赵池馥头戴帷帽,眼露深意。
通往青莲庙要走九十九级石阶,庙里的香火很盛,即便到了午后,也有许多人在石阶上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石阶两旁种满了高耸挺拔的松木,夏日里蝉声极大,吵得人脑仁疼。
傅氏和赵长欢走到一半,也不知是太热中了署还是累的,突然双双腿软倒了下去。
“二夫人!二小姐!”
随行的下人们被吓得手忙脚乱,四周顿时变得躁动起来。
人多眼杂,有两个身影在人潮涌动中悄悄离去。
“四小姐!”
迟衍的声音被湮灭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