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一来就要碰上血光?”
声色凉薄间,薄云暮已从月牙拱门外踏步进来,那锦色华服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腰间束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墨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光彩照人。
见到薄云暮,除了林氏,众人皆满脸愕然。
春华苑乃太史府禁地,若无赵鹤唳应允,连府中下人都不得随意进出,更惶逞外人。
赵池馥堪堪冲下石阶,一头乌发还垂落在双肩上,倒有点衣冠不整的意思,好在脸上仍浮着伤口初愈的憔悴感,她跑得太急裙摆拂过石阶下的凤尾兰,受惊的花骨朵还在摇晃着。
她这独特的造型和见到他时脸上的惊意一眼撞进他眼里。
他指馥摩挲一下手背,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林氏忙携着众人上前迎接,“命妇不知景阳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薄云暮站在石阶边的紫青藤下,并未为难林氏,只朝她表明来意,“听贵府下人说太史大人在春华苑里,本王便自作主张让他带了路过来。”他身后除了乘风,还站着一个小厮,正躲躲闪闪在藤蔓后面。
林氏微低着头回:“不敢,老妇这便叫人去知会唳儿。”她转回头看张嬷嬷一眼,张嬷嬷忙去敲赵池馥的房门。
待屋里有了回应声,她快步回到林氏身后,全程皆无视站在廊柱边不知所措地赵池馥。
“都退下去吧。”
林氏让院子里的闲杂人等都离开,众人作鸟兽散。经过薄云暮身旁时,赵意宁禁不住多瞧了他一眼。赵长欢攥住她的手快步离开,云紫色袖摆不小心拂过他衣角,她楚眸只看到他的绣金蟒蛇夔纹靴,那靴头的蟒蛇栩栩如生,盎然印在她眼底。
张嬷嬷放了红棠,便也搀着林氏离开,她紧忙跑回赵池馥身边。
凤尾兰花前的房门被人打开,赵鹤唳从屋里走出来,来到他面前,“差事已到殿下手中,殿下还有何不满?”他身形与他一般高,俩人站在一块真真是举世无双。
薄云暮瞧着这园林景致,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的赵池馥,停留片刻幽声道:“不满的人不是本王。”
“殿下既然抢了昭王殿下的差事,就得有防他招数的本事。”明日他就要动身前往赤水,赵鹤唳了然于心。
薄云暮笑了笑,眼神冰冰凉凉,“大人可别忘了,这回惹怒他的不止我一人。况且,大人府上还有位不为人知的四小姐。”薄云弘的势力遍布大半个朝野,赵池馥的身份又如此特殊,她的身份若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是明面上的威胁。
赵池馥隔着青花石地砖凝一眼那正在交谈地俩人,只见二人嘀咕着正起劲,此时过去找薄云暮算账不是明智之举,索性回了屋子。
赵鹤唳抬起眸子,明眸间堆满善睐,“多谢殿下提醒。”倒叫人瞧不出一丝怒意。
薄云暮审度他眸间善睐,俩人眼中俱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少焉他敛回眸光出了院子。
赵鹤唳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只片刻便收回眸色,默默穿过那片紫青藤下离开。
.
芷兰苑里,碧月按例给赵长欢盛上一碗酸梅汤。夏日里暑气盛,她要喝下一碗酸梅汤才好入睡。她舀一勺汤水递到唇边时,忽然闻到一阵檀香味,是从袖摆传来的。
神色一滞,她将盛着汤的碗递给碧月。“小姐今日没有胃口?”碧月仔细瞧手上的汤水,与往日给她的并无分别。
指尖划过袖摆,她淡淡道:“先搁着吧。”
“欢儿,娘听说方才景阳殿下来了府上?连兰芝苑里的那丫头都瞧见他了,你可有与他见着面?”
碧月手里的碗刚搁下,便见傅氏捏着帕子急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