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翠云，见过官爷。”

小丫头哭红着双眼，悲伤不已。

“昨天晚上亥时，可有外人来找过你家小姐？”赵行仁轻声问她。

“昨天晚上，是小姐查府上账本的日子。小姐不喜欢她在处理正事的时候，有人在旁打扰，所以奴婢们就只好守在院子里。当时小姐一直在屋子里查账，并未有人来邀月轩找过小姐。”

“凶手可不一定是从正门来找风小姐。赵头儿，你过来看。”丁玉宁站在窗边，有新发现。

“牛粪渣。”

赵行仁在窗台上捻起，像是干草一样，头发丝粗的东西。

风玉华小跑过来，神色激动，“是那个铲牛粪的瘸子，一定是那个铲牛粪的瘸子。我好几次都看见这个死瘸子，他鬼鬼祟祟地跟踪我家姐。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害死我家姐。赵头儿，你快去抓他，快去抓他啊。”

“他在哪儿？”赵行仁观察着风玉华的表情，问他。

“我带你们去。”

风玉华在前面快跑领路，赵行仁给丁玉宁使了个眼色，让她留在现场继续调查。丁玉宁秒懂对方的意思。

“瘸二，是你杀了家姐，我要杀了你，为我家姐报仇。”

中等偏矮个子，壮实魁梧的身材，白布缠着脑袋用来擦汗，敞开褂子，挥舞着手里的铁锹，正在铲牛的男人，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少爷朝自己扑过来。

“少爷，你干啥。”

男人孔武有力，直接抓住风玉华，像是领着小鸡仔一样，将他往地上摔。风玉华死缠烂打，抱住男人的小腿，疯狂地又踹又踢。两人滚作一团。

“瘸二，你个天杀的畜生，我家姐平日里对你多好，你居然杀了她，畜生，你这个畜生啊，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家姐报仇。”

“少爷，你住手，小的没有杀害大小姐，没有杀害大小姐。”瘸二另一条腿，明显没那么灵活，他想要将风玉华推开，却反被风玉华抱住两条大腿，死命踢打。

“风公子，风公子你冷静。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实瘸二杀害了风大小姐。”

赵行仁抓着风玉华的胳膊，强行将他从瘸二身上拽下来。

“就是他，就是他杀害了我家姐。不然家姐闺房的窗台上，怎么会有牛粪渣。”

瘸二一听情况不对，转身就想要跑。被恰巧出现的暮流云堵住。

“你想去哪儿。”

被堵住去路，瘸二握紧拳头大叫着，朝暮流云斯砸去。暮流云脸上微微笑着，直到拳头即将呼到他脸上，他才弯腰侧身，握着佩剑的手锁住瘸二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折，只听见瘸二“啊呀”，捂着被暮流云折断的手腕，瘸二痛苦地跪倒在地，暮流云将他反剪胳膊，用绳子捆死。

“混蛋，你还敢说不是你害死我家姐的，混蛋，我踹死你，踹死你。”风玉华又接连踹着瘸二，赵行仁强行将他拉开。

“好了风公子，案子没查清楚之前，不能妄下定论。虽然瘸二是你家的奴仆，生死掌握在风公子您手中。但律法不可违，请您允许我等将瘸二收押回监，查明案情，再定他的罪。”

风玉华双手叉着腰，大口呼吸，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转向旁边。

“带走。”

赵行仁一声令下，瘸二还跪在地上，耍赖不起来。被暮流云一脚踹在尾椎骨处，“走不走，不走让你废在这儿。”

瘸二歪着脑袋，恶狠狠瞪了眼暮流云，极其不情愿地跟着他们回监狱。

衙门里，赵行仁他们这些捕快，有一间专门的屋子用来推讨案情，草拟罪证。

桌上铺着宣纸，李兰斯手里握着根炭笔，讲解他了解到的信息。

“今天早上发现的‘湖漂’，身份已经调查清楚，是风家前几天才招进府的仆人。”

丁玉宁接过话头，“今天早上发现的‘湖漂’，根据我对尸体的检查，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夜子时（23：00—1：00），也就是在风家大小姐死亡后的一个时辰。”

老宋靠着身下的椅子，提出自己的思路，“会不会是这个瘸二杀害风家大小姐的时候，被这个‘湖漂’给撞见了，然后被瘸二杀人灭口，抛尸湖里。”

赵行仁并不认同。“瘸二虽然会些功夫，但都是拳脚手段。湖中发现的尸体，是被类似锋利刀片的凶器，割断了气管，丢尸湖中。按照凶手作案的手法，应该是个会武功的高手。我觉得极有可能，是昨晚与我交手的那个蒙面黑衣人。”

“可是……头儿，你遇到的那个蒙面黑衣人，为什么要杀那个‘湖漂’？你昨夜与他交手，有没有得到些什么信息？”

“他只是跟我过了几招，并没有开过口。”

赵行仁隐瞒了对方昨夜威胁他，要是不离开丁玉宁，就会被杀的死亡威胁。

老宋继续他的推理，“假设死的这个‘湖漂’，是被瘸二灭口，那杀人的凶器呢？”

丁玉宁猜测，“凶手会不会，将凶器丢进湖里了？”

老宋耸了耸肩，撇嘴道，“凶手要是把凶器丢进湖里，这湖的面积这么大，那无疑于是大海捞针。”

“现在咱们先做两个假设，一是湖里发现的死者，遇害第一现场是在风府。二是死者是在湖边被人杀死，然后丢尸进湖里。按照这两个方向，咱们兵分两路，赶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有新线索。”赵行仁指示说道。

“我跟老宋去湖边。”李兰斯拍了拍老宋的肩膀，他的声音轻轻幽暗，像是山洞里的萤火虫。

“那丁姑娘和我去风府，流云还是让他继续审问瘸二。”赵行仁给每人分工。

丁玉宁和赵行仁刚出门，就冤家路窄，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刁爱民。

刁叼着茅草，打着嗝，满嘴酒气。流氓似的笑着，盯着赵行仁受伤，像是趴着条血蜈蚣的右脸，和丁玉宁被刘氏娘子打一巴掌，差点儿打破相的左脸。满嘴喷粪，“我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又打算去哪儿苟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