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仁给丁玉宁同步着刘氏家的情况。两人刚出厨房,就碰见刘氏的朋友,提着副药材,朝丁玉宁他们微微一笑,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进入厨房。
丁玉宁的鼻子嗅到一股甜甜的茉莉花味道。她秀丽的两条远山眉蹙了蹙,折身跟了过去。
“你是刘氏夫妇的朋友吗?”
丁玉宁看着打扮秀气的男子,对方穿着月白色衣袍,衣袍的领口交叠处,有红色的细线纹路,顺着衣襟的走势。腰间系着红色丝绸编织的腰带,还绑着同心结。
男子微微笑着,他留着两缕长长的耳边鬓发,如墨色一般的长发,半扎在脑后。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丁玉宁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很大可能是个小受。
“草民林无禺,是刘夫人凉粉摊的常客。这是大夫给她抓的药,她夫君忙着安抚受惊的夫人,抽不开身,草民来帮忙煎药。”
赵行仁将一切收入眼中,他小声吩咐刚过来的暮流云,“去调查一下这个林无禺的来历。”
暮流云嫌弃地看着,这个可以说是矫揉做作的林无禺。哦了一声,就跑开了。
丁玉宁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菜刀。“那你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退出厨房,丁玉宁看着手里的菜刀,若有所思。“赵捕头,刘妇人被剜走眼珠的案子,我觉得不能跟之前少女被戳瞎双眼的案子,并案侦查。”
丁玉宁神情严肃,就算是刚刚亲眼见到刘氏夫人被剜走眼珠子的模样,她也没有丝毫惊惧和惶恐。
赵行仁帅气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丁玉宁,捉摸不透。
她最好是真的仵作。不然面对这样的血腥场景,能够做到面不改色,那只会是天天刀口上舔血的杀手,面对血腥的画面,见怪不怪。
“赵捕头?”
见赵行仁没有回复自己,丁玉宁将注意力从菜刀上,转移到赵行仁脸上,她的脸色不经意掠过一丝不满。
和长曦外貌一样,可是办案业务水平,怎么这样拉垮,工作时间居然走神。
“丁姑娘有什么发现?”
赵行仁的专注力很强,即是他刚刚在思考丁玉宁的身份,但还是分出心神,接收了丁玉宁的问题。
丁玉宁挥舞着手里的菜刀,“我们去街上买只猪头,有些问题,或许就能够解开。”
赵行仁跟着丁玉宁出门,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行动查案能力丝毫不输自己的陌生女子,赵行仁对她的过去愈发好奇和谨慎。
“雾山村属于清平县,就算发生了案子,也是交由清平县的官差和仵作前去接手,丁姑娘虽然跟着你师父学习了许多,关于仵作的学识,可是论实操,恐怕也没有多少上手的机会,为何今日看你查案办事的样子,似乎很是熟练?”
丁玉宁低着头,脚步放缓,似乎是陷入过去巨大的伤痛之中。就连声音也悲凉了几分。
“民女虽然没有真正做过仵作的事情,但是平日里村中若是发生了死鸡、死鸭、死狗的事情,都是由民女出手解剖尸体,查看缘由。这一来二去,也就学会了许多实际操作本领。虽然说那些鸡、鸭、狗不能与人相提并论,但是也都不相上下。”
“抱歉,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
赵行仁周身气质,虽然给人一种威武霸气,不怒自威的贵胄感觉。但是他对人却是谦逊有礼,是非分明。
“就是她,把她抓起来。”
街上突然响起一道,尖狠雄壮的声音。
丁玉宁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矮而虚胖的捕快,满脸横肉,吊三角眼凶神恶煞,领着七八个矫健的捕快,跑过来,迅速将丁玉宁和赵行仁围住。
赵行仁淡定自若,锐利深邃的目光,盯着矮而虚胖的刁爱民,声音严肃压迫,“刁捕快,扰乱捕头办案,越级行事,按照北国律法,可是要受笞刑。”
刁爱民肥腻的脸上,渗出层薄薄的汗。盯着赵行仁的眼神,怨毒了几分。
想他堂堂刁爱民什么身份,当朝四品京官的亲侄子,就连县太爷对他都是客客气气。
可这个草莽赵行仁,居然敢三番五次忤逆他的意思。哼,现在他居然还敢和害死典狱长的嫌疑犯同进同出,正好给他抓到把柄,要是弄不死他赵行仁,自己就不叫刁爱民。
“赵行仁,你跟这个妖女狼狐为奸……”
“老大,是狼狈为奸。”小弟凑过来小声解释,被刁爱民一脚给踹了个四脚朝天。
刁爱民吊三角眼瞪大,眼球凸出,十分骇人。“老子说什么话,要你管?老子告诉你,从老子嘴里吐出来的话,那就是对的。”
丁玉宁手里握着那把,从刘氏厨房拿出来的菜刀。握着刀柄的手心,浸出了汗。
昨晚在监狱里被羞辱的画面,像是循环播放一样,在眼前不停地闪现,丁玉宁眼睛里闪过血色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
“典狱长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她一个弱女子掳走杀死。而且典狱长是被打断浑身骨头,经仵作检查,典狱长的尸体上没有任何捆缚的痕迹,说明凶手完全是靠武力将典狱长制服,再将其杀死。单凭这一点,丁姑娘她根本做不到。”
丁玉宁眼睛里掠过一丝不爽,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赵行仁挡在她前面,真是可惜,对面这头蠢猪,不能够马上干掉。
“赵行仁,你也跑不掉。‘少女被戳瞎双眼案’到现在都没破,昨天晚上跟你一起从案发现场回来的捕快,亲口告诉我,这个女的一身夜行衣,倒在路边。你把她关进监狱后,紧接着典狱长就死了。依本捕快看,就是你们两个合伙害死了典狱长,恐怕连‘少女被戳瞎双眼案’,也跟你们两个脱不了干系。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找死!
丁玉宁心中暗喊,手指捏着菜刀一角,用力掰下一块利刃,对准刁爱民的脖子就要出手,赵行仁却突然转头,丁玉宁不动声色,将掰下的利刃收紧掌中,脸色挂着一副惶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