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鹤丘,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你,别再缠着我……”
室内烛火昏暗,遍地破碎绫绸,闷热的气息夹杂着腥甜的暧昧香气熏得人头昏脑胀。
伴随着喘息的狠厉绝情话,重重敲醒了还陷在昏沉中的左鹤丘。
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一阵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而还不等看清就被人一把掀翻在地。
从床上摔到地上的痛楚,令他本就像裂开似的脑袋更加疼。
嘶……
左鹤丘神色惊疑,明明上一秒自己已经神魂撕裂,本应该死的灰飞烟灭不能再死,可一睁眼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现在的身子修长嶙峋,布满着暧昧痕迹,很明显这不是他的身体。
在床上的男人,眼神狠厉的像是淬了火,但气息极其不稳,浑身都泛着红热,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药。
“你若再使这种卑鄙手段,别怪我不顾昔日师徒情分,滚!”
左鹤丘闻言只是神色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捡起地上破烂的衣服,裹到身上便出去了。
刚合上门,他便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上辈子是个人见人憎,心狠手辣的魔头,名声很不怎么样,属于夜止小儿啼哭的那挂。
不过他其实觉得自己被称作魔头是有些冤的,毕竟自己也只是将先前欺他负他之人挨个儿满门屠家了而已。
杀的人多了,结怨也就多了,所以他最后被正道集体围攻,落得一个神魂俱灭,尸骨无存的下场。
对此,左鹤丘倒是并不后悔,临死前也没有什么变成鬼回来报复的想法,所以他究竟为何会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左鹤丘望了望死前最后看见的明月,这里的月亮还是和当时一样圆,亮堂堂的……
突然,他想起来自己先前杀某人时,似乎在其家中翻出一本用自己名字为主角的话本。
那人似乎恨毒了他,将书中的左鹤丘写成一个受人欺辱的正道仙师,书中他疯狂迷恋自己的弟子沈岁厌,但爱的极其卑微痴狂,几乎是倾尽所有献给了对方。
可沈岁厌并不领他的情,对方身边还有一个相当于白月光的存在,名温清月,表面上看着清风霁月,不谙人事,背地里却是阴辣狠毒,不顾一切想要接近沈岁厌。
而刚才那一幕,便是温清月背地里给沈岁厌下药却被他撞破,本想将人送回房里,却不想被失去神智的沈岁厌强迫,清醒后便误会是他使了下作手段……
回忆至此,左鹤丘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没关系,他很喜欢报复蠢人,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有点乐子也挺好的。
回到房间,他第一件事便是去妆镜前望了望自己,书中左鹤丘脸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因此异常自卑,脸上总是戴着一块儿面具,常年不摘。
但除此之外,他的眉眼与原来的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眉眼下那枚浅色的小痣也复制了下来。
“很丑么……”
左鹤丘将遮挡脸上胎记的长发撩起来,故意梳到后面去,微微一笑时,那副堪称艳丽的眉眼顿时如同随着夜色出没的艳鬼,勾魂夺魄。
“我倒不觉得。”
突然,他的房门被人疯狂拍响,焦急的声音传来:“师尊,沈师弟走火入魔了,请您快去看看他吧!”
左鹤丘闻声微微偏过头。
走火入魔……哦,好像是有这么一段,大概是看到他被自己爬床了气的。
要是按他原来的性子根本不会管对方死不死,但他现在是书里的左鹤丘了,如果不按照人原本的性子行事,怕是要惹人怀疑。
但即便是如此,左鹤丘还是慢条斯理换上了新衣服,稍微揉乱了长发,仿佛刚睡醒似的去开门:“怎么回事?他在哪儿,带我去。”
来敲门的是他的二弟子陆夷光,这还是他入门以来,第一次看到师尊不戴面具的样子,一时间竟看怔住了。
左鹤丘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带着玩味倦怠一笑:“师尊这样好看么?”
“好,好看……”陆夷光刚说完就后悔了,连忙道:“不不,弟子无意冒犯,请师尊恕罪。”
左鹤丘平日的性格非常乖戾,时常不是冷脸,就是因为一点小事便责罚弟子,下手极其狠厉,因此弟子们私下都说他因为自己是个丑八怪,所以才总是迁怒别人。
却不想对方只是一笑,便道:“走吧,带我去找沈岁厌。”
陆夷光愣了一下,连忙转身带路。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传闻中丑八怪一样的阴狠师尊,面具之下只是有一块霞斑状的胎记,长相竟这般好看,而且刚见面就对他笑了两次,实在是……
陆夷光一边红着脸,一边往后偷瞄,今夜天气闷热,左鹤丘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道袍外面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披,衣领开的很深,就是松松垮垮的系着腰。
恍惚间,他似乎在对方脖颈上看到了一抹齿痕,心中一惊,却听人从后方幽幽道:“不该看的别看,小心被剜了眼睛。”
陆夷光吓了一跳,只当是看错了,迫使自己专心带路。
来到沈岁厌的房间门口,左鹤丘将门前落下一层结界,独自进去。
室内一片昏暗,自己走时那几盏灯也莫名熄灭了,听着身后传来的粗重喘息与压抑痛苦的低吟声,左鹤丘慢条斯理的先去将室内的灯一一点起来,这才转过身去看他。
沈岁厌已经被情毒逼得神志不清了,方才陆夷光来找自己求救,实际上是温清月想让他来看自己在对方房里的样子,好使自己身败名裂,却没想到自己早已经走了,计划正巧落了个空。
沈岁厌这样根本不是走火入魔,只不过是情毒太深,影响了神志罢了。
左鹤丘走过去坐到他床边,灯火照耀下,他那张原本就艳丽的脸更显得妖冶,脸颊上那抹红斑更像是红霞牡丹一般,娇艳无比。
沈岁厌受情毒驱使,看见人就往他身上扑。
左鹤丘抚上他的脸,轻笑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看清楚我是谁……”
沈岁厌根本就不理他的话,对着他的脖颈就狠狠咬去,还是之前被咬过的位置,左鹤丘疼的轻嘶了一声,皱眉笑骂道:“属狗的?下嘴轻点。”
他倒是无所谓自己会被怎么样,就是觉得对方发现他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时表情应该会挺好笑的。
左鹤丘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各种齿痕吻印,却在人即将彻底失控把持不住时暂时挥醒了他的神志,在对方渐渐清醒之际抓着他头发弯眸笑道:“沈岁厌,我说你看清我是谁了吗?”
沈岁厌眼中震惊,厌恶的情绪翻涌不定,看着人身上那遍布的痕迹甚至干呕反胃。
就将他即将发作时,左鹤丘抬手把人弄晕过去,合上衣襟开门对等在外面的陆夷光道:“他的确入魔了,将人押进地宫吧,我想法子替他驱除魔气。”
陆夷光一怔:“是。”
奇怪,驱魔气为什么要将人押进地牢呢?而且师尊竟然也舍得?
但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尤其是在余光瞥见对方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接进屋把沈岁厌扛出来了。
管他呢,师尊说什么做什么就是了,其余都不是他该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