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恋眸子一凛，朗声问道。敬王云臣看到她防御的姿势一愣，然后低低笑出声来，可是又马上敛了笑意，又恢复了以前的冰霜，梁恋看出，他刚刚的目光是看向自己身后的谢胭的眼神的。
他们早相识？
“不错，堂堂辅国大将军的女儿，果然内力不俗。”敬王云臣负手站在原地，他地目光沉下来，仿佛敛了寒剑在其中，这句话，他是在称赞梁恋。
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谁？”这一次是询问，却看到谢胭小幅度地拽了拽她的袖口，然后拉着她一起跪了下来，向他行礼道，“奴婢谢胭，参见敬王殿下。”
敬王？梁恋脑子还没转过来这个弯，于是只好顺着行礼道，“奴婢梁恋不知竟是敬王殿下驾临，多有冒犯，奴婢罪该万死。”
“两位二品大人的千金一起向本王行礼，本王又真是担待不起。”他抬手，示意两人起身。“本来是要去太极殿向皇上禀报边塞军情的，没想到路过这里，听到你们大呼小叫的声音，担心出事，就过来看看。”
两人一直低头，皆不敢抬头。敬王云臣扫了两人一眼，然后看着谢胭，问了一句，“都想起来了？”方才他说二品大人时，她神色未变，看来已是已经知道了。
“回敬王殿下，是。”
“好。那就祝谢千金达成所愿，成为女官了。”他挑唇笑笑，可是眼睛里却是一如既往地冰冷，谢胭也还是像往常一般不敢抬头。
“可不好叫皇上多多等候本王。”敬王云臣转身离开，“多谢敬王殿下。”“恭送敬王殿下。”谢胭和梁恋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在大门被重新开启又关上之后，两个人竟然都松了一口气。
“你认识敬王殿下吗？”两个人捧着厚厚的两摞书回去，回去的路上，梁恋问道。
谢胭也从看着前面路的视线中抽回来，也回看梁恋道，两个人对看，却都是目光真诚。“阿恋，我不想骗你。”
“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法的作用是约束百姓的行为。而君王拥有权势可以惩罚违法之人，可以奖赏顺服王法的人。通过赏罚来督促百姓的理论依据是人性趋利避害。同时韩非子还补充道：“夫圣人之治国，不恃人之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为非也。恃人之为吾善也，境内不什数；用人不得为非，一国可使齐。为治者用众而舍寡，故不务德而务法。”圣人治国的方法，不是依靠人人为善，而是使人人不作恶。一国之内为善的人不计其数；使少数作恶的人不作恶，国家便能太平。君王治国，是依靠众人的力量并使，去除恶。所以，治理一个国家，不要老是着眼于提倡好的道德，而应致力于建立管理少数作恶者的条文。据此推论，君王只需掌握法律，以法治民，社会就会天下太平，而只以宣扬好的道德教化来治理国家是徒劳的。”
许姑姑的教鞭在竹板上划着那一行文字，对众实习宫女们说道，“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希望你们可以学得扎实，方能不负这些日子以来读书的艰辛。”
“大家看起来兴致都恹恹的，上姜茶。”许姑姑这样说着，温柔笑笑，难得的放下了严肃，像是最末日里的吹来的最后一抹春风。
“这茶是许姑姑拿自己的月俸去给大家从库里拿出来的，并非是宫里的恩典。”许姑姑的婢女给大家端了茶来，却还是忍不住告诉众实习宫女们实情。
“衍察。”许姑姑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无奈。那位叫衍察的大宫女低下头，也不好意思顶撞辩解。
“啊？”“谢谢许姑姑。”众实习宫女们本来一窝蜂地拿着姜茶，此刻看着这姜茶倒也都是看看彼此，大家都很感动，甚至有实习宫女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我自小就被后娘虐待，只有家里的长姐待我最好，许姑姑对我们就像是我的长姐一样温暖。”
“别哭啊。”“是啊是啊。”众实习宫女们连忙围上去，给那个小实习宫女擦眼泪。
她们忙着安慰她，唯有梁恋和谢胭没有动手里的茶杯，“怎么了？”梁恋问她，谢胭看着这叹了口气，然后半晌后抬头，看向许姑姑，眸色一亮，“许姑姑，我可不可以先把这杯姜茶拿回寝殿，等晚上的时候放在炉子上煨一下再喝。”谢胭的小心思许姑姑怎会看不出来，恐怕她是给那个丫头留的。
“好吧。”许姑姑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
谢胭和梁恋跑出去，神色欣喜，然后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姜茶端了回去。
“快快快！”好不容易走到寝殿门口，梁恋朝着楚嫣然招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楚嫣然急步走过去，看着两个人的样子，然后不在意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梁恋正在盯着茶杯，谢胭却发觉到了楚嫣然的这一个回头有些奇怪。
桌角下的地毯边沿，掖进去的，好像是一张纸，却是藏得不严实，居然露出了一角。
楚嫣然生性好玩，怎么会写信？不过谢胭没细想，她是把楚嫣然当成了她的朋友。
朋友之间空出来的空间，谢胭永远会给她绝对的理解和支持。
更有一份来自于二十一世纪陈岚卿的习惯的尊重。
在二十一世纪里，陈岚卿，喜欢给人尊重。
想到这里，谢胭垂下头，心情有些复杂。梁恋却还是大大咧咧的，楚嫣然把她们两个手里的茶杯接过去，然后听到梁恋的吐槽，“你可真是有福了，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人端茶端这么久呢！”
梁恋疯狂扇着袖子，旋后还是觉得不解喘气一般，一屁股做到桌子旁，然后顺手拿过上面的书册为自己扇风。
谢胭看着她的样子笑了，楚嫣然却是反应异常，很大幅度地几步冲过去，夺过梁恋手里的书，紧紧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