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满丝毫不惧,反而把脊梁挺得更直。
“我知道花爷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衙门的人真的来了恐怕也奈何不了您。可您的这些客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其中有很多人身份敏感,绝不愿曝光自己的隐私,您作为东家总该要为他们考虑考虑!”
花脖子一时语塞,这个小丫片子看得还真是透彻,这些看客都是他的金主,万一惹怒了他们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梁小满是吧,我会记住这个名字,总有一天你还会落到我的手上,到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花脖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那些手下蜂拥而上,将这父女俩塞进麻袋从墙头丢了出去。
好不容易逃出升天,梁老大却丝毫不觉得高兴,唯一的财路就这样断了,他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去筹那三十两银子。
“三日之期已到,明天高家就会来人,小满,你赶紧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梁小满苦笑着摇摇头:“爹,算了吧,外面山匪为患,我一个人又能跑到哪去?高家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迁怒于您!”
梁老大心中满是绝望,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根本就资格当个男人。
“您不用担心,小满心中已有对策,高家绝不敢强迫我做任何事,您现在唯一该想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梁小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养父带回家,柳氏被丈夫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也不再与养女为难,任由她忙前忙后的照料。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梁小满刚刚回到柴棚正准备安寝,一个白色的影子“嗖”一下从角落里窜出,直接钻进她的怀中。
梁小满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可真是忙晕了头,竟然把你这个小东西给忘了,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吧!”
这只小白狐的生长速度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前两天还奶猫似的站不起来,今日就已经换上了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看起来精神抖擞,无比神气。
梁小满从厨房拿了些剩饭来喂它,它倒是也不挑嘴,趴在她的胳膊上大口大口吃的香甜。
“可怜的小家伙,你要是生在现代,至少也能挣个二级保护动物的待遇。如今却只能跟我一起缩在柴房里吃剩饭,真是委屈你了。”
小白狐好像能听懂梁小满在说什么,竟然抬起头冲着她“嘤嘤”地唤了两声。
“你是不是想说只要跟我在一起,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你放心,等我发达了,就给你建一座专属的宫殿,你就在里面潜心修炼,争取早日羽化成仙!”
待它吃饱喝足之后,梁小满就抱着它在草垛上睡下。一人一狐相互依偎着,寒冷的春夜也变得不那么难熬。
第二天一早,梁小满就背着养父来到了高家。
在封闭落后的清河村,高家那一排青砖绿瓦,宽敞大气的屋舍显得格外耀眼。
高老太为了彰显自家的地位,甚至学着城里的大户,安排了两名家丁在大门处看守。
这两名家丁都参加了那晚的“殉葬”,直到今日依旧心存惶恐,看到梁小满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梁……梁姑娘,你……你真的没死……”
“我梁小满天生命硬,当初那群恶狼都没能把我吃了,你们这些小喽喽还是趁早靠边站吧!”
梁小满一手一个将两人推开,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正在院子里干活的下人看到她也是大为震惊,连忙转身去向主子报信。
一开始高老太还不敢相信,这丫头莫非是得了失心疯,她还没去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梁小满在堂屋枯坐了好一会,高老太终于在儿媳曹氏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曹氏见到她忍不住面露欣喜,她是铁了心想让她当自己的儿媳。
“小满,你是不是想通了,嫁给光祖真的不是坏事,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后悔!”
梁小满微微一笑,起身向着二人行了一礼,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倒让高老太另眼相看。
“缘分之事不可强求,还请两位夫人恕罪。”
高老太面色突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不同意嫁给我孙,那今日莫非是来还银子的?”
梁小满一脸平静的摇摇头:“您应该比谁都了解我家的情况,别说三十两,就是三十文我也拿不出来。”
“既不想交人也不想还钱,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此事我已报予族长,恶意骗婚是要被处以黥刑的!”
高老太的语气十分愤怒,梁小满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伸着脖子左顾右盼起来。
“高公子人呢?我好歹也救过他一命,如此避而不见恐怕不是待客之道。”
“不是光祖不知礼数,实在是他的身子承受不起……”
曹氏一提起此事就开始眼泛泪光,为了这个病儿她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血。
“住嘴,你这个蠢妇,她明摆着是想算计光祖,你可不要着了她的道!”
看着一脸防备的高老太,梁小满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高老太太果然是火眼金睛,没错,我今日就是为了高公子而来。我想用他的命来抵那三十两银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曹氏完全没有领会梁小满话中之意,只能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婆婆。
高老太愣了一会儿,整个人突然变得无比激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光祖的病是从胎里带来的,这些年我请了无数名医都无能为力,你一个乡野丫头凭什么夸下海口?”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不过您心里应该清楚,以高公子目前的状况,根本撑不了几天,您和高夫人注定要再一次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曹氏心中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不!谁也别想再把光祖从我身边带走,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他一道!”
高老太的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这丫头所言虽然残忍,却句句属实。
梁小满趁机再劝:“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死马当活马医也好,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高家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