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县太爷看了看其他几个人。
“大人,这不成!”其中一个站出来反对,瞪了苏芷瑶一眼,“再画一副,岂不是不公平!”
苏芷瑶不去看那人,反而是对县太爷拱手作揖,“那便让大家都再做一副好了,也省的大人在这里费心费力难以抉择。”
“这怎么行!”他们顿时急了,谁看不出这苏芷瑶还藏有后手,要是再让她画一副,这衙门的画师还关他们什么事儿啊!
“就按照这位姑娘说的去办。”县太爷对众人的话充耳不闻,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总不能让人家有本事的人藏着掖着。”
几个人心中一惊,被县太爷一看,只觉得遍体生寒,连忙跪下,“是是是,大人说的对。”
苏芷瑶见此,抿唇一笑,没想到县太爷还是个通事理的人。
她四下张望一番,忽然总炉钩子从火盆里挑了一个碳出来,等凉透了,才拿在手中,开始在纸上做画。
“这是干什么?火碳做画?闻所未闻!”
“这姑娘恐怕是得了真本事!”
周围看热闹的官兵议论纷纷,传入几个人的耳朵里,他们是大汗淋漓,晓得今日是必输无疑了,都不禁有些垂头丧气,手上不免也失了准头,画的反而不好。
再反观苏芷瑶,用碳火画画,下手稳,碳虽不如毛笔细腻,可苏芷瑶利用明暗关系活生生把不像画成像。
“太像了,就像是活了一样!”
县太爷也是点了点头,心中有了抉择。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所有人放下笔,这次,县太爷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定了苏芷瑶。
将其他人给遣散出去。
“你就是前几日在百善堂大出风头的那位鬼医圣手?会起死回生?”县太爷捻着山羊胡,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就是百善堂出风头那位?
随后一想,也是,县太爷想打听什么打听不着。
她恭恭敬敬的跪下,“正是草民。”
县太爷呵呵一笑,抬手遮住这晒人的大太阳,“快起来吧。”
紧接着就有官兵上前,来给苏芷瑶讲解画师的工作,无非就是每日里画个逃犯,一个月十两银,包吃包住。
苏芷瑶微微蹙眉,她不能撇下家里完全住到衙门来,可若是住在家里,来往恐怕会来不及。
思及此处,苏芷瑶摸了摸鼻子,斟酌着开口,“大人,这月钱可否换成按张算钱?”
呵!好家伙,这姑娘胆子真大,还敢提要求!
就算是县太爷脾气好,可好歹也是个官儿,有官威在,要是惹恼了县太爷,恐怕是要吃板子的。
小姑娘瞧着身段窈窕,虽谈不上细皮嫩肉,可也是娇滴滴的人儿。
一顿板子下去,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炕,画师恐怕也没指望。
周围的人都替苏芷瑶捏了一把冷汗。
却不料,县太爷听啊苏芷瑶的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张画三百文。”
苏芷瑶虽心下有些疑惑为何县太爷如此爽快,可还是开开心心的点头,能答应按张结算,已然是给了她面子。
“草民谢过大人!”
县太爷笑的越发慈祥,对其他人摆了摆手,众人退去,他扶稳了乌纱帽,上前扶苏芷瑶起来。
“姑娘一身气质,可不像是乡野市井里面出来的,倒像是哪家的千金贵女。”
一听这话,苏芷瑶哪里不知道这是在捧自己,一个县太爷,何苦要去捧一个小大夫。
莫不是,县太爷想让她看病不成?
还真就被苏芷瑶给说着了,县太爷状似感叹,“我那女儿,和你也差不多般的年龄。”
顿了顿,县太爷又道:可惜我老母,如今卧病在床,看不到孙女在她膝下承欢。”
苏芷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要是县太爷想看病,那着人去请大夫就是,是她也好,是百善堂瑞和堂也好,何必搞得这样偷偷摸摸。
不会是……仗着自己家有官有权,不打算给钱?
苏芷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县太爷,“大人……”
见她开口,县太爷拍了拍苏芷瑶的肩膀,“你放心,你若是能治好我母亲,必定重谢,药钱双倍。”
一听给钱,苏芷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草民愿意一试。”
县太爷顿时眉开眼笑,“那就请姑娘到后院一看。”
苏芷瑶跟着县太爷到了后院的一处,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药香味儿。
这药味的浓度恐怕不是一日两日如此了。
现在在走在前头,苏芷瑶跟在后头,听着县太爷讲,“我母亲前面患上恶疾,请了多少大夫,也治不好。”
苏芷瑶点点头,赶巧了自己来应聘画师,就算不来,县太爷也会着人去找的。
可她来了,那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找她看病,否则,该有人说着画师来的言不正名不顺。
两个人推门而入,见一个小丫鬟正抚着老太太的背。
“咳咳咳!”老太太咳嗽不止,蓦地一咳竟然吐出血来。
县太爷一看自己娘咳嗽的吐血,惊慌失措的上前。
约摸古稀之年,鬓发斑白,苏芷瑶暗自打量这老太太,脸色蜡黄,人瘦的就剩下皮包骨了。
瞧着这屋子里门窗紧闭,点着熏香也盖不住的药味儿,桌子上空了的药碗,以及药渣。
苏芷瑶收回视线,先上前给老太太把脉,又看了看老太太的舌头和瞳仁。
“怎么样?”县太爷问道。
“老太太身体不错。”苏芷瑶淡淡回道。
听的老太太和县太爷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县太爷微微蹙眉,拿着带血的帕子,手微微颤抖,“我娘都咳嗽出血来了,还身体不错!”
苏芷瑶反问,“敢问大人,是何人诊出老太太的病症?”
县太爷张口便答:“瑞和堂老大夫,张郎中。”
苏芷瑶抿唇,只道:“这张郎中恐怕是与大人有仇。”
说着,苏芷瑶起身,将门窗都打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
县太爷腾的站起身,“张郎中说了,母亲不能受风,快把门窗关上!”
谁料,苏芷瑶的动作未停,反而将门窗开到最大,又将屋里里的熏香给挪了出去。
等了好一会,熏香的味道才散了出去,就连药味儿也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