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人进来替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
柳依依便乘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约定地点。
天色晚矣,街边的花灯早已挂了起来,柳依依撩起一边的帘子看了一眼,便远远地听见一女子娇柔的声音,“姐姐,在这儿。”
柳瑶身着一件浅绿色的裙裾,清秀的脸上散着两缕发,面上牵了一抹笑,看起来真有那么几分亲切可人的样。
只是……这一次她可不会再为这女人蛊惑了。
握紧马车帘子的手紧紧一缩,下一秒她嘴角便也勾了一抹笑,在彩屏的搀扶下走下了车。
“姐姐,你我二人见面,怎的还需要外人?”
柳瑶见到柳依依一旁的彩屏时,神色略微警惕了一些。
彩屏很有眼色,只站在柳依依身侧,低着头脸色淡然,并未说什么。
挑了挑眉,柳依依笑道:“我的人既然为我所用了,也算不得外人。”
听到这话,刚才低头的彩屏瞬抬头,面色露着一丝感激。
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僵硬了下来,柳瑶顿了一顿,连忙拉上柳依依的手臂,轻摇了摇,“虽然也不是外人,但好歹我也要与姐姐讲一些闺房话,这……”
柳依依顿时表现出瞬间明了的神色。
低着头朝彩屏道:“你去马车上等着吧。”
点了点头,彩屏也并未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回马车旁了。
街头已渐渐积攒了些人,花灯五颜六色的挂在铺子门口,柳瑶牵柳依依的手臂,还没有松开。
强忍着手上的那股恶心之感,柳依依恨不得将那女人的手给扒下去,但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
停了步子,柳依依不经意的走开,柳瑶的那只手。
便道:“今日妹妹当真只是叫我过来看花灯。”
捂嘴吃吃的笑了一笑,柳瑶眼睛里掺着几丝别样的光,“妹妹确实不止是叫姐姐来看花灯,的确有重要的问题……”
她稍作停顿,音调纳小了一些,“良人不常有,姐姐是变了想法吗,不然怎会?”
这句话说的隐晦。
只二人知晓。
看来这是拐着弯儿过来了。
垂了眼帘,柳依依用手顺了一顺眼前铺子的花灯瓣,“又哪里来的良人,如今我已成了家。怕是良人我也……”说到最后她苦涩的笑了一下。
柳瑶听到她这话觉得有深意,眼睛转了一转。
也紧跟着取下了眼前花灯铺子的一盏花灯,神秘的一笑,“那倒也说不定。”
这话刚一落地,她便拉着柳瑶,指着前方的那条桥,语调上扬,“听我那河边可放花灯,不如放下花灯许个愿,说不定能成呢。”
柳依依还没有来得及没有答话。
便被她拉着朝那条桥跑去。
颜色不一的花灯漂浮在河面上,顺着水流缓缓下流,河边还围着许多年轻相伴而来的男女。
柳瑶转头仿佛是在寻找什么?
眼睛锁定在一处方位,连忙扯了一扯柳依依,她故作惊喜道:“这还真准,说遇到……”最后两个字儿还没有来得及吐出,她变相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嘴。
柳依依没什么表情顺着那方向看去。
只见那男人身着一件蓝色长衫,袖面上滚着云雾边浪图纹,腰间捆着白色的玉带,一条清润的玉佩垂于腰间。
一瞧便贵气不凡。
而那俊俏的面庞,亦始终噙着抹笑。
淡淡落余晖,君子世无双一般。
柳依依心中浮出这一句话,转而便忍不住的在心中冷笑,上一世不就被他这样所欺骗了吗?
总是一片情深不寿的模样。
这一次看不撕开你的真面目!
手里握着自己的袖边紧了一下,柳依依刚抬眼,那男人便走了过来。
“听闻这边放花灯极为灵验,便忍不住过来一瞧。没想到……能见到你。”顾元彻来到柳依依的面前,眼神与之碰撞。
柳依依淡淡一笑,“也巧。”
顾元彻心中倒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女人心中生了变化。
可如今这女人的模样,怕是心中还没有放下对他的挂念。
心中顿时有些骄傲。
侧边有人摆台写诗,一声声叫好不绝于耳。
柳瑶也顺着眼瞧了一瞧,不经意的望了一眼柳依依,启了唇,“这边还有办诗会的,想必都是托物言志,表达心意,这下必能成就好多佳对。”
说完她弯了弯眼。
顾元彻也似反应过来了一般,用手抚了抚自己衣衫下摆的皱痕,起了笑意,“如此我们也便去瞧一瞧吧。”
三人便走向那诗台摆着的位置。
顾元彻今日是便衣出行,倒也无所顾忌,直接登上了台面。
底下的人见他俊朗不凡,呼声一片高过一片。
只见他直直取下一张宣纸,大笔一挥便坐下来一首诗。
“含烟惹雾每依依,万绪千条拂落晖……”
写完了之后,他便将纸拿起,念出时着重在依依两字加了音量。
目光直直地穿过底下人群,定格在柳依依的身上。
“这首诗恐怕有不一样的意思吧?”柳瑶转头看向柳依依脸,神色带了几分探究。
顾元彻从台面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拿着那张沾满了墨的纸。
将手中的那张纸折叠几番,顾元彻并将那纸放到了柳依依的手中,“这时正好有你名字依依两字,索性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眼睛微微睁大,柳依依攥着那单薄的纸,面上露出点欣喜,“当真是送给我的。”
顾元彻见到女人一副欣喜惊讶之色,心中自是一片骄傲。
紧紧的压了压心中那份思绪,他直然道:“自然。”
将那张纸收纳于自己袖中,柳依依面上一直残留着几分笑意。
而这一切都被人群中的一双利眼所纳。
但没有一会,那双利眼的主人便隐于人群,消匿无迹。
时间已经不早了,柳依依寻了一个理由道了别,坐回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碾着地上细沙的声音从耳边划过,柳依依重新将袖子中的那张纸展开,捏紧一角,“既然你这么想把自己的那份迫不及待送到我面前,那我也不好不说了。”
眼神渐渐一厉,“皇子给嫁做人妇的女人写情书,这帽子无论如何也摘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