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笔点点墨水浸染了整张宣纸,顾墨言看似不在意的模样,然则心却乱了。
抿了抿唇,他将笔重新挂在架上,定了神色。
翻着桌面上的一本书籍。
可耳边似乎再也没听见门外传来女人那熟悉的声音了。
“该死……”目光阴沉了下来,他将书重重的合上。
这女人在外面不进来究竟是想干什么?欲擒故纵不成?
外面依旧静悄悄的,只依稀听见枝头上鸟的鸣叫,书房的门一直没有人推开。
顾墨言按耐不住身上的捩气,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倾覆,砚台与笔纸,一片狼藉地落在地面。
门外的婢子听到了声音,身子隐隐一颤。
心里头好一阵纳闷。
王爷这是怎么了,突然的发脾气。
这想法刚一冒出头,便被她隐了下去,主子的事还是万万不可猜测的好。
那头慌慌忙忙的上了马车,柳依依手心中一片汗意,忍不住的有些微颤。撩开面前的车帘,催促道:“行快一点。”
赶马的奴仆连忙应了一声。
可却依旧没消散柳依依心中的那股焦急之感。
浑身像被放在架子上被火炙烤着,柳依依此刻焦急又愧疚。前世她愚笨被贱人所欺,连一份力都没办法替祖父出,如今她重生归来。
又怎么能亲眼看见这事再来一遍?
努力的镇定下情绪。
马车总算到了柳府。
连忙下了马车,柳依依一推开府中大门便瞧见了柳承博。
那人见到她脸色急急一变,张口便是严厉的语气,“你还回来干什么?不在自己家好好待着!”
手紧紧地一抓。
柳依依闭了一下眼这才睁开,眼底的那些情绪都被暂时隐了起来。
她亦启了唇,声音不卑不亢,“我听闻祖父病重,这才从镇南王府回来一趟,是有缘由。”
她话音刚落。
远远地便传来了女人的一阵冷笑,“呵呵,你也好意思提!”
抬眼间,柳盼身着一件桃红裙裾,遥遥走来,身旁跟着一位素衫的清秀女子。
那素衫女子面容淡雅,姿态轻柔,比得柳盼显得出挑的多。
便是柳瑶了。
近了柳承博的身,柳盼这才又接着刚才的语气道:“祖父如今病重,这其中可是有你的一份功劳!要不是你在外,名气污浊,他老人家也不会……”
“好了!”柳承博冷着面色打断,但望向柳依依时却更加不留情面,“你先前来一趟没多久,你祖父便病重,我看你就是个不祥之人。赶紧回家吧,这事儿你休管。”
说完他狠狠地一甩袖子,背着身不想要再瞧柳依依了。
柳盼眼神中一片幸灾乐祸,“趁早回去吧,我们这柳府可是承不起你。”
牙根紧咬,柳依依刻意忍着。
“姐姐她也是一片好心,祖父现在病重,她现在也是最为着急的。只是……”柳瑶话突然一停,面上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表面上是与柳依依开解。
实则后话不详。
“祖父确实是因为姐姐在外的那些谣言,整日忧郁。虽说我也不信,但是如今祖父全然这幅情况,姐姐还是等祖父好些再过来探望吧。”
还真是好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模样!
柳依依刚忍下的情绪顷刻又翻涌了上来。
语风一转,“妹妹当真是为我和祖父着想啊!只是我怕不能应这份情了。”
柳瑶听言,面上一顿,往日里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柳依依,这些日子果真是发生了变化。
眼神中的那份惊讶渐渐被掩饰下去,柳瑶带着笑意摇了摇头,“姐姐许是担心祖父急了吧,怎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
柳依依便抢着步子,站在了柳瑶面前冷声道:“让路。”
柳承博先前一直听着,这会听到了柳依依的声音,又立即转回来了身。眉头皱起,手微抬,“你这不孝女,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吗?”
直直站立着,柳依依面上神色未动半分,立场已很是坚决。
“来人,替我拦住就不孝女,将她给我轰出去!”低吼着声音,柳承博语气中的怒意不可自沉。
一旁的奴仆听言,也统统围了上来。
手里拿着扫棍,语气凶恶,“王妃请!”
“那我就看今日谁想拦我!”柳依依依旧执拗的向府中行去。
“那王妃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打头握着扫棍的奴仆,刚说完这话便直直朝女人冲过去。
棍头一扫,抵着女人的腹部,想要将人赶出去。
柳依依眉头深重,掌心正蕴着力。先前就破过在外人面前使用武力的禁制,那么多一次也就无所谓了。
手掌将腹部的棍子推向奴仆的方向,柳依依脚尖趁时也踢上了那奴仆的膝盖。
在场的人面色都是讶异。
这……向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柳依依,怎么突然就会……
柳瑶正愣神之间,再抬眼时,柳依依已经撂倒了周生几个奴仆,朝府中祖父的厢房走去。
“该死,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柳盼心中虽也惊讶柳依依竟然能够抵挡住奴仆,但此刻被占了上风的柳依依冲昏了头脑,她此刻只觉得可气。
几人瞬的反应过来。
连忙追上向厢房那旁走去的柳依依。
推开红松木门,柳依依并闻到祖父的房中一股浓重的药味。
“还不赶紧给我追,竟敢妄听父言,今日我便要给这不孝女好一个教训!”
一阵密密的脚步声混杂着柳承博的声音,逐渐向柳依依靠近。
敛了敛眼帘,柳依依没有过多的犹豫,便一把将房门关上。
拿顶木顶住了房门。
直接去了躺在床榻上的祖父旁。
印堂云落着青黑,嘴唇泛白往外翻,柳依依瞧这面色忍不住的一阵心紧。
也都怪她前些日子没多注意祖父。
手扶上了脉搏,柳依依听了脉搏脸色越来越黑沉。
“声音混沌,脉搏起跳有十分微弱。”柳依依脑海中飞快思索,看来祖父这是心力衰竭,体虚病重之状,只是她先前来瞧时倒也还好。
怎么短短几天?
疑惑刚冒出个头便被她强行压下,如今是给祖父治病方为重要。
随便从一旁的桌上取下张纸,写下了需要的药材。
她顿时犯了难。
这其中有一位药材极其难取,恐怕要费点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