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就跟着头疼。
“这谷底可还有其他仙家?”阿月到门外看了看,回来轻声问道。
他一听,云淡风轻道:“当初随我来这儿的有数百人,后来误沾灵草,继而染毒身亡,我亦是凭着万般谨慎和几千年的摸索才活到现在。”
说完,眼底尽是惋惜。
看来也是个命大的宵小之辈。
等等,毒死?
见我诧异,他补充道:
“这崖底的生灵草木与无极山是一脉相连,大半毒性狠辣,仙术无解,我学过药理,待我找出解药的时候,他们已经接二连三的殒命了。”
这么可怕?
阿月又眨巴着眼问他:“几千年了,为何不出去呢?”
不料他无奈说道:“若当真如说的这般容易就好了。说实话,我也想出去,只是苦于寻不到出口。”
我忍不住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同样是厮混,怎么他就落到这般田地?出不去,难道是被贬来的?
“上神是被囚禁在此地的?”
容天澜点头,面色有些难看。
能将几百位仙家囚禁在此,何人如此厉害?天君?不,父君素来慈爱,他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囚禁这事儿,风千夜做得最多。
对了,千夜!
我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子怡那边怎么样了,千夜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不在,得赶快回去才行。
可是……容天澜说这谷出不去。丹血芝也没拿到,此番丰功伟业就快在此功亏一篑。
“你身上的仙泽甚是熟悉,你是天界的人,是哪个宫的?难不成也是被贬来的?”容天澜挑眉问道。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来一番贤良淑德的自我介绍……
“你休要无礼,琏瑶宫的公主你都不认得?”
好吧,阿月这性子,像我。
容天澜思量半晌,似乎还是一头雾水,看他那样子……确实不认得。
“芝麻小仙,上神无须挂齿。不才名锦时,这位是家中小妹,白月笙。我们并非被贬而来,是为了取山上丹血芝,不幸坠崖落入此谷。”
只有在不认得我的人面前,我才有说话这么文绉绉的机会。
而后我听见他说,这谷底就有一株丹血芝。
我和阿月顿时喜笑颜开。
上苍不仅眷顾我,还待我不薄。
“不过……它周围生有十里荆棘,且还有隐匿结界作护。若使用灵力从上空跃去,结界会障人眼,根本无法发现它们在哪儿;若是硬闯,十里荆棘灭而再生,对付不来的。”
十里荆棘?这还不简单,哪有草木不怕火的,一掌焚尽就是了。
“我可以带你们去试试。”他顿了顿:“这里的草木似乎对你……”
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只顾着赶紧爬起来,急忙穿上我的云靴。
一出门,日光明媚,不见夜色。
谷底很大,花草皆灵,下面是片极大的温泉湖,上游是条河流,灵树成林,云雾缭绕,景色宜人。当然,如果我不知道它们有毒的话。
也不知绕了多久才看见那片荆棘,不见绿意只有枯枝,枝上是骇人的尖刺。它们密集地聚在一起,其间不留丝毫空隙,多得吓人。再走近些,发现每株荆棘都高大无比,黑压压的一片,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容天澜停了下来,眉头拧紧捏个诀,轻声道:“你们瞧。”
眼前的荆棘化成了齑粉,却见下一瞬,荆棘又从土地里长了出来,一模一样的,简直原封不动,我和阿月看得目瞪口呆。
真邪乎……
“我来试试。”
说完,我在掌心凝起了蓝绿色的火苗,抬手挥向荆棘丛。火苗落到一株荆棘上,慢慢烧了起来,那株荆棘渐渐化作灰烬散落,等了片刻……很好,没有再恢复原样。
看来果真凑效。
我心上一喜,抬手凝起大片幽绿的灵力挥向这片荆棘。
仿佛“唰”的一下,荆棘全部燃了起来,火势越来越大。阿月指尖比划,一阵大风吹过,风吹到哪便燃到哪儿,燃过的地方只剩下灰烬随风向前扬去。
容天澜看着眼前一片滔天火势,若有所思。
前方的大片荆棘已不见,我们去到中心处,那里红光乍现,灵力波动,果然有一株全身通红的血色灵芝生在那里,气势不凡。
丹血芝!
可我觉得隐隐有一丝不对劲,按理说丹血芝这种灵草,融合几千年的天地灵气,这才能结成宝贵的精血,眼前这株,没有半分生灵气息。
我的真身是一株草,属草木之灵,对生灵气息最为敏感,如今在这株丹血芝身上我却感受不到,怎会像株死物一般?
想到这儿,心底不禁有一丝慌乱。也许……也许它就是天地灵力化成的,不属于草木,没有生灵气息,也不无可能。
我十分谨慎的除去它周围的荆棘,不料它周围,还有一个被焚得气息微弱的小结界。
“我来吧。”若天澜轻笑了一声,收了折扇,比划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破!”随着他一喊,那丹血芝周身的结界便出现了裂痕,然后破开。
太好了,胜利就在眼前,我终于要拿到它了。风千夜,本姑娘这就回去给你熬血芝铸剑灵。
可下一瞬间我猝不及防,震惊不已——那株丹血芝变成了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而它后面的荆棘丛全都消失不见,反而出现了一条山腰小径,不算太曲折,直接通到下面的街道。
街道上行人不多,夜色笼罩,月朗星稀之下,有万家灯火。
这……这是东荒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