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完了的卓尔很不厚道地拿回了桌上的信封,塞馒头似的使劲往包里塞去。“你以为我这两千块钱大水打来的呀!那个小抠子是好糊弄的吗!我省吃俭用,从牙缝儿里挤出一点一点攒呀攒呀!你倒是……”越说越委屈,越说心越酸,西湖水也盛不满的悲伤。
“小耳朵,别生气啦!我这不是论文没消息,你交代的事情也没办好急的吗?律师这个职业,在社会上越老越吃香,我一没你的灵气,二没四姐的财力,三没哥哥们的人脉,我本就愚讷,又不敏于行,英语也不好。小耳朵,你说,就我这个水平,到外国去怎么混啊!你要不出那档子事儿,现在已经是博士后了吧!可你看我呢?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所房子里出生,硕士毕业还岌岌可危,更别提以后深造了。我这次要是不能按时拿到毕业证,你刚才看的也仅仅是手机上看看罢了。”卓星启低头,在心里边默念123。因为他明白,“末儿”在这场不愉快的谈话中已经出现三次了。若再一任事态发展下去,别说安安生生坐下来喝杯凉白开了,就是找一地儿安安静静蹲着就很难。
现在他急需灭火灭火再灭火。他可不想颠倒黑白加枪带棒冷嘲热讽,来自四面八方地狱般的声音海啸一样向自己砸来。
这是夹缝中求生存的智慧,也是他这个庞大家族中最不受重视的人用无数次身心俱疲肝胆俱裂换来的经验教训。
“你的不痛快就使劲儿在我身上造啊?”卓尔眼中显出点点泪光。
“谁让你是我最亲最近的小耳朵姐姐呢!”说着卓星启身子前倾,游丝一般往卓尔的耳朵眼儿里悠悠地吹了一口气儿。
这口气儿不可轻,不可短,也不可太重。就那么缓缓地输送过去。就像湖面上突然起的一阵微风,波光粼粼,褶皱频起,漾的人心里一阵阵暖。
卓尔憋着的一口气重重地咽了下去,一手挡住了对面正准备再次伸过来的嘴,“行了,老用这一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卓星启自是“嘿嘿”笑了,旁边的人本以为是小情侣吵架,想看个热闹。这一会儿姐,一会儿小耳朵,一声高,一声低。别热闹没看成,命倒吓出个好歹来。一个个开启了自动屏蔽模式。听了会儿墙根发现没什么意思,多多少少也就散开了。
卓尔对这些人的表现很是不屑。嘴里的奶茶吸的呲溜呲溜响。卓星启摇尾吐舌头的哈巴狗样,又是加饮料,又是上牛排。“反正不是自己掏钱。”卓星启对着外焦里嫩的牛排动起了叉子。
跳楼少女的父母没有组团到学校去闹事,这安北辰已经料到了。可意外的是,三天了,竟没人来认领尸体,这就有些奇怪了。
王铭章那边还没查出眉目,这里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了。这个尸体的定性问题就变得有些尴尬。是飞禽还是走兽?你说,这人吧,没就没了,到了到了还走了趟蝙蝠的老路,你让那些真正的飞禽走兽们怎么看?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进而怀疑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