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自有定数,因果同路,皆为历练,不可改变只能面对……。
这是街上佛教‘居士’赠阅小册上的一段话,莫名的对这段话很有感觉。
一个月来安振屿也似乎琢磨明白其中含义,人生不就是如此吗?这就是命运,逃不了、躲不过,在因果之中承受悲、喜、哀、乐。
胡思乱想,将这段话理解为老天给他的‘提示’,似乎要告诉他继续坚持下去才能看到结果。
您说一个闲的放 屁都要抓过来闻闻的主儿,琢磨出来这样的东西,是不是一点也不奇怪?
……
清晨,洛克网吧里伴着工作人员叮叮当当的打扫‘噪音’,安振屿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才离开那舒服的沙发椅。抓过搭在椅背上、领口尚未晾干的T恤套在身上,提起装有毛巾、香皂、牙刷、牙膏的环保袋,朝卫生间走去……。
不免诧异。
没错,当老天是自己大爷的安振屿发生了一点变化,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快餐店钟点工。每天工作八小时,时薪四元,管吃不管住。所以才有钱保证一个卫生的‘门面’,也才有了钱再次走进网吧。
只不过进网吧可不是为了玩,而是花一元钱来住宿,这也是不至无处栖身的‘窍门’。
不上网想在网吧里睡觉那可是连门都没有,可安振屿是充卡十元,却只是玩半个小时也就是一块钱的时间,然后注销会员卡而不到前台退卡。别说是网管,就算是网吧老板也拿他没辙。
只睡不玩,这可是下了不少工夫才克服的。
通过这件事情安振屿觉得自己变聪明了,也变得更勇敢、更有信心,还有点小小的无赖,好像本来也挺无赖的!
不过,若是两个月前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赖在网吧的,更不会堂而皇之的在男用卫生间里赤条条的擦澡。
洗漱完毕走出网吧,在路边早餐摊上买了一个灌汤包、一杯豆奶。钱并不是很多还是要精打细算才行,早上稍微吃一点就可以坚持到中午,然后到快餐店解决中饭和晚饭问题。
向前走了几步,当看到公用电话时安振屿愣了一下。往日的‘行程’都是上午到公交站点找‘好心人’,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打电话,然后十一点去快餐店上班。
“反正打不通也不要钱,就顺路骚扰一下那孙子。”
仔细的将豆奶喝光,塑料杯随手丢进垃圾桶,走到公用电话前安振屿很是熟练的按下十一个数字。
嘟……嘟……嘟……
喂?
安振屿正等着响第五声挂断电话,却意外的听到对方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很陌生,不免一惊。
“你TM谁啊?怎么没完没了?”
听到对方不高兴,安振屿忙解释:“大哥您别生气,我这不是骚扰电话。这个号码是两个多月以前你们给我的,还告诉我有什么事儿就打这个电话找你。”
脸皮厚了、话也敢说了,这也是在公交站点‘锻炼’的结果?
对方迟疑片刻,而后问道:“我们给你的电话?你叫啥啊?干嘛给你电话号码?”
“两个多月以前在城南石桥底下我和八个小子打仗,我把他们打跑了,旁边一台黑色的轿车上就下来个长头发的男人,给了我一张名片,还跟我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打这个电话。”
这段台词已是滚瓜烂熟,所以也进行了小小的修饰。
“哦!你是那小子啊!”
安振屿心中纳闷,这怎么换了个人就想起来了?难道之前我都是打错号码?
正纳闷时听筒里传来了声音:“鲍哥,这小子就是前段时间和文哥咱们一起看到的那个。……文哥还说他要弄走的!想起来没?”
这显然不是问自己。鲍哥!那就是鲍海龙?那接电话这个又是谁啊?乖乖龙涤咚!搞滴啥米飞机?
“哪你打电话来是啥意思啊?”
听到对方问话,安振屿说出了准备已久的答案:“就是因为那次打仗让家里给撵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地方去,就给你们打电话了,不知道……能不能帮帮我。”
“卧槽!那你这两个多月都在哪儿呆着?”
“嗯……流浪。”
安振屿没想到对方还会关心这个问题,仔细想想,似乎也无法通过对方的语气找出什么象征。接下来会怎样呢?电影里好像没有这一段,不会是叫我回家吧?
“你现在在哪儿?”
“哦!我在城北四海酒楼斜对过的食杂店里。”
“那挺近,你打个车到烟草公司,对面有个茶室,你进来就行了。”
“哦!好的!我知道烟草公司,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安振屿蹭的一下便从台阶上窜了出去,攥着拳头、弯曲着身体,看那样子,就好像是要啃咬自己的拳头一样。
“喂!钱钱钱……你还没给钱呢!”
异常开心的安振屿猛然听到身后吼声,脸上带着无法收回的笑容,尴尬的掏出一元钱递给食杂店老板。
……
开心、激动、似乎还有胆怯。走进那家茶室黑道生涯就开始了吗?然后就要拿着‘片刀’去砍人?也会从小弟慢慢的坐上老大的位置!哪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让我去替人顶罪?会不会……。
一个个剧情、画面在脑海迅速闪过,最后,便成了奔赴前线、九死一生的意思。
……
到达烟草公司,安振屿朝街对面看去。
红砖、木窗,门前一块巨大的菱形木质吊晃上刻着红色‘茶’字。虽然门面不大,却是古色古香、不乏静雅。
穿过马路,心情忐忑,迈步踏进茶室。
“欢迎光临。”
门内一名身着淡蓝色短身旗袍、二十岁左右的女招待,挺着鼓鼓的胸脯,带着甜美的微笑朝安振屿微微欠身。
“哦,那个……我是来找人的,他让我来这里找他……。”
通话的并不是鲍海龙,可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这没头没脑的就走进来找人,也太傻了点吧?就算是人家服务员不笑话,可自己也弄不清楚要找的人是谁啊!
因此心中自责起来,怪自己太马虎竟然连对方的姓名都没问。
“那个谁啊!你……过来吧。”
顺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朝墙角位置望去,安振屿不由双眼一亮。
“就是他,就是他给我的名片。你娘了个圈圈的,真不容易啊!……你他娘也真是的,不是你的名片给我干鸟啊?害的老子差点没饿死在外面。”
心中责怪脸上却是带着有些尴尬的微笑,朝墙角走去。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堆’在藤椅里,双脚搭在桌边,**着上身的司机小毛(长发男子)上下扫量安振屿。
“恩……我现在让家里给撵出来了,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也找不着啥活儿干,我想……想到您这边找条活路。”
准备了一个多月的开场白,真的讲出口了,却是结结巴巴、缺枝少叶。
“坐吧。”
小毛坐直身体,从桌上烟盒内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火焰窜窜点燃香烟。
“叫啥?几岁?家是哪的?”
“我叫安振屿,十八,家住城南幸福小区。”我考!面试啊?
小毛吐出烟雾将桌面上的烟灰吹开,而后说道:“从家里偷了多少钱啊?得有个几千吧?要不也不够你这么长时间折腾。偷自己家的没什么大不了,也就是挨顿揍的事儿呗!赶紧回家吧,别TM在外面乱晃了,再让人贩子把你拐了。”
哪个缺了心眼儿的人贩子,拐骗他这个半大小伙啊?
“没偷钱,我没饿死能活下来算是我命大,要是想回家我早就回去了。其实……是我自己要走的,我总惹事儿,等他们真的把我撵出来还就不如我自己走。”
安振屿觉得没必要一五一十的什么都说出来,隐瞒一些,加强一下自己的决心,这样对方才接受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呵呵。”
小毛看着安振屿笑了笑,而后接着说道:“你小子也是真能磨叽,鲍哥的电话都快被你打爆了。不过……你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吗?就认准了?”
“……反正……我觉得行,要不你给我名片干啥?”
安振屿还没傻到直接说出‘黑社会’三个字。
“操,这意思你还赖上了?”
小毛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转动了几下,而后冷笑着看安振屿。
“不是赖上,反正……。”
安振屿低着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不能提到‘黑社会’三个字,似乎也就少了表达决心的前提。
“哎!街对面树荫底下那个胖子看到没?”
望向街对面,树荫下还真是蹲着个胖子,安振屿点点头。
“去揍他。”
“啊!?揍……揍他!”
安振屿一时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而且,街对面的胖子那身板足以装下两个他,这怎么揍啊?这不是等于去送死吗?
“把他撂倒你回来,他把你撂倒,你……滚蛋。”
安振屿干吞了口唾液,而后又看了看街对面的胖子。
这是考验,和电影里的情节几乎就是一样,这是要考验我的胆量啊!如果我怂了那肯定不能要我。不就是个大肥猪吗?老子连八个人都能对付还怕他?就算绕圈跑也能累死他个狗 日的。
扫了一眼小毛,安振屿顺手将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拿在手中。勇敢也不是缺心眼儿,顺个烟灰缸也是好的啊!这一下子兴许就OVER了。
看着安振屿走出茶室,小毛笑着挪了一下藤椅,而后抱着肩膀坐下等待好戏开场。
咬牙切齿狠狠的攥着烟灰缸,像是要把它捏碎。并在心里一遍遍的鼓励自己,并用美好的未来自我催眠,甚至连马路过往的车辆也被忽略。这要是一辆卡车……咔嚓一声!啧啧啧……。
见有人朝自己走来,胖子缓缓起身,而后抱着肩膀双眼直直的瞪着。
距离‘胖子’还有几步远,安振屿猛的加速冲向他,同时右手举起烟灰缸。
啪!……叮铛……砰!……啪!
龇牙咧嘴、佝偻在地上的安振屿,左手捂着腮帮、右手捂着左肋,惊恐、莫名的看着胖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胖子竟然如此灵敏,这那是什么胖子啊?就是个猴子吗。
不仅挡飞了烟灰缸,还快速的用拳头击打他的左肋和左侧脸颊。安振屿唯一的结论就是胖子会武,不然自己决不会这么轻易就他被打倒。
“小兔崽子还敢跟我比划!”
胖子说着蹲在安振屿身侧,膝盖同时顶压在安振屿胸腹,一把揪起衣领,一面扬起‘大号’拳头。
这架势哪里还能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可安振屿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与之抗衡,眼见那拳头就要砸下来,情急之下忙抬起双臂保护。可胖子却并未因此改变攻击,而是直直的将拳头砸在小臂上。
这哪里是拳头分明就是个大号榔头!只这一下安振屿便觉得双臂快要断了。
想要蹭一蹭缓解一下,大号榔头又砸了下来。没有做好准备的小臂被撞开,而那大号榔头则是不偏不倚的砸在安振屿嘴唇上。
巨大的冲击、强烈的震荡、痛麻感由嘴唇猛然扩散开来。
片刻迷糊,一种恐惧令安振屿情不自禁的使出惯用防御招式——手蹬脚刨,也就是毫无章法的乱抓、乱挠、乱蹬、乱踹。
手脚并用任你再厉害也是无法制止,这也算是安振屿的挨揍经验心得,虽然不太爷们,可总比被人摁着狂揍要好,也是百试不爽。
“你TM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面对安振屿这手蹬脚刨,胖子也被弄的手忙脚乱被迫起身,可胖子并没有闪到一边而是改用脚踢。
只挨了三脚安振屿便不得不停止手蹬脚刨,捂着疼痛部位打起滚来。
“你是老娘们啊?竟用老娘们的招儿。”
胖子四下里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可以使用的武器。
趁着空挡滚到树旁的安振屿还不忘回口:“去你娘了个罗圈弯弯腿的……。”
可惜安振屿这嘴瘾只过了一半儿,跟上来的胖子便照着他的脸狠狠的踢了一脚。哪里还能骂下去,得赶紧确认一下鼻子和嘴是否健在。
鼻腔里无法控制的涌出热乎乎的东西,用手一抹,手背上满是鼻血。见血哪能不发狂?热血沸腾的大脑哪里还管他是胖子还是瘦子?也就剩下拼命了。
直迎着‘胖子’踢来的腿扑上去,弄不过也不能让你舒坦。
“哦哟!哦哟!你TM是狗啊?还上口咬!”
胖子一面龇牙咧嘴的大骂,一面扯着安振屿的头发,巴掌、拳头狠命的朝他头部招呼。
既然发疯,那就必须敬业,还能管你漫无目的的捶打,反而是你越打越是往死里咬。
胖子双手扯着安振屿的头发,夸张的张着嘴,惊恐的看着鲜血印湿裤管:“啊!……掉……掉掉了。”
掉了?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要的就是咬掉,不然咬你干嘛?
如树懒般死死抱着胖子大腿,似乎上下牙齿已经汇合,可好像并没有解决问题,接着便学起马儿吃草般的嘎吱嘎吱左右研磨。
还别说,这研磨还是真有些作用,安振屿咬着的部位已经离开了胖子的大腿,因为裤管的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肉咬了下来。倒是胖子给出了答案——啊!(纯爷们的高八度)
只是一块儿肉又不会死人,继续咬。安振屿换位置的速度很是快速,乃至胖子的‘感叹’还未结束。
可在换位置咬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更妙的位置,热乎乎、软QQ。
嘿嘿……这可比咬人爽哦!
腾出一只手,尽量将手掌摊开,而后猛的抓上去。
“哦!哦!咦!咦!疼疼疼疼……。”
纯爷们到太监!这未免也太迅速了吧?
这也怪不得胖子,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就连‘铁布衫’不是也怕人家攻击这儿吗?
无法承受的疼痛令胖子轰然倒地,而胖子的表情更是夸张到了极致。嘴巴张开的程度,不仅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口腔内部结构,甚至连嘴角都裂开了。而那双瞪大的眼睛,更是足以让耕牛望而生畏。
可惜安振屿没看到,不然一定为此欢呼雀跃一番。
此时的安振屿正在展开全面反击,唯恐一只手抓不住便两只手都派上用场,来一个分‘蛋’而握。
可就是不明白了,您说您抓蛋这不就OK了吗?干嘛要一面挪动身体,一面随着体位继续扯咬,真是无法理解。
忙活了半天安振屿才找到一个最佳位置——跪在胖子身侧,一面‘扯蛋’,一面用拳头狠砸‘猪脸’。
这般滑稽、夸张,哪能少了观众?就连过往的车辆也不免被吸引停下来‘看戏’。
……
“哈哈哈哈哈……哎哟!可TM笑死我了,这小子整个一裁缝啊!”
茶室内小毛已是站在窗旁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啥事儿乐这德行?”
说话鲍海龙从二楼走了下来。
小毛忙指着街对面:“鲍哥你看你看,就是给你打电话那小子,掐着人家老二捶,太TM有才了。”
鲍海龙走到窗旁朝街对面看了看,哼笑了一声,而后问道:“那胖子是谁?”
“估计是那个派出所的‘特务’(线人、特情人员),听服务员说在这门口晃荡两三天了。”
小毛说着用左手食指快速的抹了一下鼻孔。
“‘特务’?别是派出所‘蹲坑’的吧?”
见鲍海龙冷冷的扫了自己一眼,小毛心里一个激灵:“不能吧?哪个派出所这么没脑袋?上咱们门口来‘蹲坑’。”
“行了,叫林城开车过来把他整走。”
说完,鲍海龙转身走向楼梯。
小毛眨了眨眼,追问道:“跟林城?”
“没啥问题就放那边吧。”鲍海龙并没有停下,上了二楼。
小毛耸了耸肩,而后掏出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