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双喜抽着、冰镇可乐喝着,安振屿还以为会通宵玩个过瘾,可哪成想还不到十一点小列便要回去。
毕竟是人家出钱,虽不太情愿也得郁闷的离开。倒是有些不明白,又没人管着,也并不是真的没钱或是困了,玩的很爽的样子怎么能马上就收心抵住游戏的诱惑?
回到‘民工宿舍’小列似乎察觉到安振屿的郁闷和不解,光溜溜的躺在板铺上,一面摆弄着胯下‘物件’,讲起了大道理。
“咱们这也叫刀口舔血,可总不能干一辈子吧?所以啊!就学着仔细点儿、省着点花。”
小列的话倒是也对,也引得安振屿暗骂自己接了伤疤忘了疼,也气恨自己开始的时候没有想过仔细这个问题,如果仔细一点两千块钱应该能坚持很久,也不至于把自己弄的那么可怜。又是一番暗下决心、起誓发愿,这心情才算好些。
“列哥,城哥他们怎么要去一天啊?要动手吗?”
幻想的场面只是局限于电影画面,不知真实是否一样,好奇也是在所难免。
“这次应该是要动手,有个新弄的金矿不太懂规矩。金矿都在老远的乡下村屯,开车也要几个小时,深更半夜的往回跑干嘛?又没什么急事儿就第二天再往回走呗。”
小列在私处狠狠的抓挠了几下,而后扯过一条毛巾被盖在肚皮上。
“那咱们的人是拿刀啊?还是拿啥啊?”安振屿侧身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列。
“拿刀干嘛?你以为拍电影啊?那东西不够长拿着也是吃亏,都是用镐把儿,这玩意儿又长又管劲儿,一下基本就能放倒一个,还不容易让人靠前儿。”
镐把儿安振屿可是知道,差不多有一米五六长、五六公分粗细,这样的‘大棒子’砸在人身上那可不是好玩的。貌似很威风的样子,可仔细想想却是有些害怕。
“那对方都拿啥啊?不会也是镐把儿吧?”
“他们准备这玩意干嘛?也就是手边的工具呗!铁锹、镐头、大斧子啥的。”
“我考!那要是弄到身上可比镐把儿狠啊!碰一下就得挺严重吧?”听了小列的话安振屿更加害怕了。
“呵呵。”小列侧脸看着安振屿笑了笑,而后表情夸张的说道:“那是肯定的!随便一样落在脑袋上都能开瓢,就算弄到身上也基本够呛。”
忍着笑的小列仔细看着安振屿的表情,见他真的被自己吓住便大笑起来。
“哈哈……至于吓这样吗?你又不是死的,还站在那儿让他们砍啊?再说,矿上一般都是些盲流子,害怕还来不及呢!哪有胆子跟咱们干啊?”
“哦!……嘿嘿。”
安振屿尴尬的笑了笑,也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太怂了,可是要在脑袋里勾画出这样打斗的场面确实有些恐怖,自己若是手持‘镐把儿’砸在别人的头上会怎样?会不会砸的血肉模糊?会不会打死人?
以一种走一步、看一步的消极方式结束了想象,正当安振屿琢磨新的问题时,小列的手机响了。
“喂,啊!?恩,好好好,我这就去。”
猛然起身的小列挂断电话,对安振屿急急的说道:“快起来跟我走。”
套上T恤跟着小列冲出‘民工宿舍’,紧迫感令安振屿莫名的紧张起来。
下楼之后便打车直奔城外,这也令安振屿更加紧张。刚才还想象着手持‘镐把儿’打斗的情景,难道现在就要真的见到了吗?可也没准备‘镐把儿’啊!难不成是到地方拣吗?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最后在市郊一个陌生的小村停了下来,下车跟着小列深一脚、浅一脚的冲进村子。分不清东南西北跑了两三分钟,最后停在一处挂着‘卫生所’三个字的平房门前。
小列咣咣咣的砸门,见屋内亮灯、有人来开门,便急不可耐的喊道:“张大夫快点!城哥让人砍伤了。”
黑框眼镜,背心、花裤头,四十多岁的张大夫打开门,看着小列皱起眉头,问道:“知道伤哪儿了吗?”
“后背。”
张大夫的眉头皱的更深,而后转身进屋拿了一把钥匙递给小列:“你骑摩托去把护士刘姐接来,知道她家吧?”
“恩,我知道。”说着,小列接过钥匙跑出卫生所。
张大夫回了里屋,站在走廊里的安振屿愣了一会儿,而后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片刻空白后安振屿又琢磨起来,这卫生所很显然是一个固定的救治地点,就如电影里的黑帮一样,可这是村子里的卫生所啊!应该不是私人开的吧?……城哥,怎么会让人砍伤了呢?那么高、那么壮,可能是对方的人太多了一个不留神吧。哎呀!那接下来肯定是要去报复,搞不好明天一早我就得跟着一起去……。
安振屿这边想的热闹,屋里的张大夫也叮叮当当的忙的热闹。
当小列接来护士刘姐,一辆金杯面包车也嘎然停在卫生所门口,安振屿和小列急忙起身帮忙将已是不省人事的城哥抬进卫生所。
从卫生所门口到急诊室并没有几步,可却是把安振屿累的气喘吁吁。
“怎么弄的啊?咋伤成这样呢?”小列扫视送城哥回来的四个人。
“那矿主也他妈不是个善茬,估计是知道咱们要去提前就弄了一帮人,好几十人干到一块儿都他妈乱套了。”
说话的人有二十多岁,卡尺短发、身材高壮,五官好像天生就是扭曲的,加之黝黑的皮肤不禁会让人联想到李逵。说完,他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指着蹲在墙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矮胖男人。
“大元……你他妈脑子进水了?还是让驴踢了?人数差不多你往前冲那么猛干啥?显得你厉害啊?我他妈要是知道城哥去帮你挡那一铁锹,我死活也得拦着,随便他们劈死你个狗 日的。”
“小山,你就别怪大元了,他也不想啊。”
听了这段对话,安振屿也基本可以对号入座知道谁是谁了。短发、面相凶恶的是小山,而那个蹲在一边儿、显老的是大元。替大元圆场的一定是小明,也只有耍帅、扮酷的人才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那最后一个,懒懒的堆在椅子上的,便是离开女人活不了的国远喽。
听了小明的话小山白了他一眼:“你装个JB好人?打仗还他妈摆造型,你以为你是明星啊?我和城哥、国远冲进去救这个王八羔子的时候你干毛呢?要是多一个人盯着点城哥身后,至于让人家砍一铁锹?”
“哎哎哎,我啥时候摆造型了?都弄到一块儿了我哪来的工夫摆造型啊!当时我也是跟着你们冲过去的,要不是我把返回去包围你们那两个撂倒,你们能把城哥抬出来?”
小明说完撇着嘴,毫不示弱的也白了小山一眼。
“吵吵个鸟毛啊?是能时光倒转、还是能扭转乾坤?有那时间歇会儿不好啊?”
堆坐在长椅上的国远叼着香烟,缓慢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安振屿的身上。“你谁啊?”
这问话还真是直接,没等安振屿回答小列便开了口。
“振屿,上午的时候城哥接来的。”
“我操!你是娘们命?第一天来就把城哥给‘方’(带衰、扫把星的意思)成这模样?”
听了国远的话安振屿的脸都绿了,无缘无故的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还弄的这么晦气,这以后要是再出什么事儿的话,不得全都赖在他的头上啊?
见无人应声国远突然大笑起来:“哈哈……看把他吓的,开不起玩笑啊?”
“你那真是个破B嘴,啥东西都往出咧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小列说完轻轻拍了拍安振屿的肩头:“忘了告诉你,国远不单是离开女人活不了,离开那张乱跑火车的破嘴也得死。”
安振屿脸上虽然是笑容应对,可心里却非常认同小列的话,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方’人的?这不是破B嘴还能是什么?心里自然是给国远挂上了一个‘讨人厌’的牌子。
国远这无厘头的话不仅是让安振屿郁闷了一把,也使得争论无法再继续。
小山气乎乎的走出卫生所;大元依旧一声不吭的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边;小明不知从哪里弄了块抹布,一脚踏在椅子边上清理白色运动鞋边缘的泥土;国远也闭上了破嘴打起瞌睡;唯有小列显得很是担忧,在走廊里踱来踱去。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站的腿酸、脚麻的安振屿心里已是不耐烦,这时小毛带着两个人走进卫生所。见其他人都起身朝小毛点头,安振屿也尴尬的学着朝他点点头,可小毛似乎连看都没看便径直走进急诊室。
过了一会小毛从急诊室走出来,脸色比刚进门时还要难看。他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最后停在卫生所的门口。
小毛的声音不大安振屿并没听到电话的内容,挂断电话,小毛转身扫视几人:“脊椎伤了,在这儿没法儿弄得送大医院,你们谁跟着去?”
“我。”
双眼布满血丝的大元起身看着小毛。
小毛点点头:“一会儿把城哥抬上车,其他人就先回去。那个……联系电话和车钥匙就小山先拿着吧。小山呢?”
“我在车里呆着呢。”
小山说着话从门外走进来。
“联系电话?干嘛用的?……哦!应该是用来接受指令的,这么说来这个小山是要暂时顶替城哥了?唉!啥时候能让我拿着那电话呢?”
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否够条件在利益的面前总是会联想到自己,安振屿这也算是没来头的郁闷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