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子国久爽朗的哈哈一笑,满意的把义尊扶了起来。
大内义尊回给国久感激的一笑:“多谢殿下赏识,既然殿下要将如此重任交托给我,那我这里还有一个要求,殿下若肯答应,在下才敢为殿下分忧。”说完义尊躬身一礼。
国久听了直道:“你尽管说来。”
大内义尊说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得不谨慎为之。与敌相争,须得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方可有得胜之机。且这次毛利大军百倍于我,更需要全军上下都奋勇向前,方才有一丝胜算。如果临阵之时都不能令出于一,肯定会让底下士兵无所适从,到时候大军自乱阵脚,就是我军的灭顶之灾啊。所以我希望殿下能授我全权指挥、便宜行事之权,请殿下答应。”
这是大内义尊对国久最后一次的试探,虽然尼子国久之前表现出来的气度才干确实让义尊折服,但是谁知道这不是他刻意修饰出来的假象呢?前世的经验让义尊知道,世上有多少道貌岸然之辈在背地里干着猪狗不如的事情。新闻里,身为人民警察却甘当黑社会的保护伞,课堂上是为人师表的教授,背后却用尽手段强迫女学生做那禽兽的事情。所以,义尊还需要最后一次试探,尼子国久到底是不是能托付自己理想的合适人选。
尼子国久闻言微微一愣。国久是谁,尼子家久战宿将,自然知道战场之上令出于一的重要性。若是听由义尊便宜行事,便是把这一百多人完完全全交到义尊手里。笼城之战,兵力本就不足,且义尊等人与自己不过两面之缘,忠诚与否尚且不能确定,要是战斗一开始,义尊突然叛乱,那自己就会落得个被内外夹攻的下场。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畏首畏尾,不敢给手下以信任,那也不是尼子国久的为人。
好一个国久,微微一愣之后,随即大声道:“我便如你所愿。”
“多谢殿下!”大内义尊大喜道。这下义尊真的是心服口服,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辜负了国久殿下的期望。
说完尼子国久拉着义尊的手招呼场内几个领头的人过来,一一介绍到:“这位是小田流的相马三郎,一柄大刀在出云国内无人不知。”
“见过国久殿下,义尊大人。”相马四郎对着两人行过礼后便立在一旁。
尼子国久又招呼一扎髯大汉来到面前:“这位是念流的马庭重高,以矢留之剑闻名,可挥剑击落迎面箭矢,战场之上不惧万箭攒射。
“殿下过誉了。”马庭重高亦是行礼之后便退到一旁。
接下来尼子国久陆陆续续为义尊介绍了其余众人,有神道流的彦三郎,阴流的文五郎,中流的村上盛秀等等十余人之众。虽是个个身怀绝技,却足可见这一百多人若骤然与敌军对阵,必定会分成十多个小团体各自为战。这样的配合,若是用来笼城,只怕敌人轻轻松松就可以从他们间找到缝隙,攻入城来,义尊暗暗想到。
等到介绍完毕,尼子国久正色对众人说道:“尔等皆忠勇之士,能于此危急之时相助于我,尼子家必不忘诸位的功劳。不过战场之上,须得令行禁止,从今日起,大家只需听从义尊大人一人指挥,还望诸位谨记。”
“见过义尊大人。”众人一齐向义尊行礼,大内义尊也赶紧想众人一一回礼。
尼子国久见这边的事情已经交代完毕,便与随行家臣回天守阁去商量笼城事宜,留下义尊和招揽来的众人继续操练,走之前又告诉义尊,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向多胡辰敬大人提出。
天守阁内,尼子诚久疾声说道:“父亲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就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要是他是毛利家的内奸怎么办呢?”
尼子国久回答他说:“大内家是被毛利元就所灭世人皆知,他身为大内家嫡子怎么可能投奔仇人呢?况且毛利家若要派他来做内应,那他当时在练兵场上就应该见好就收,又怎么会提那种可能让我拒绝,还会引起你怀疑的要求呢?”
“父亲大人!”尼子国久不依不饶的说道:“即使他不是毛利家的内奸,但是我看他不过是庸碌之辈,怎么能担当得了如此重任啊!”
尼子国久看了诚久一眼,质疑道:“大内义尊此人有用有谋,你不可能看不出来。莫不是因为刚刚在津屋我责备了你,你便迁怒于他,以至于心生嫉恨?”
“父亲大人!”
“你不必说了。”尼子国久制止他道。
尼子国久想了想,语重心长的对诚久说道:“嫉妒与仇恨会让一个人失去正确的判断,诚久,你要切记啊。”说完便看着诚久。
尼子诚久一看,今日事无论如何也劝不动父亲了,只得恨恨的退了下去。
大内义尊待国久一行人走后,就吩咐场下诸人道:“义尊多谢诸位的信任,从今天起,诸位不用再练行军战阵以及合击之法,只需按你们的原来的来历自行组合练习。”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前两天刚刚来此之时,国久殿下才切切强调过,两军对阵,需要进退有度,就连出剑收剑都有各自的章法,绝不能只仗着自身武勇单打独斗。为此还有两个不听号令之人受到了责罚。怎么义尊大人一来,全部都变了呢。场下诸人一时都想不明白,全都停下手来看着义尊。
义尊看众人一时没有反应,开玩笑道:“诸位不要因为不练行军阵法,就连武艺也落下了,莫要到时候敌人将脖子伸到你们面前,却忘了怎么挥剑才好。”
众人听了义尊的话,场中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有一个胆大剑士还对着义尊说道:“我等练剑这么多年,实是跟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有谁会忘了吃饭喝水么?”
场中又是一阵哄笑,一时间气氛热络了起来,众人都把手中兵器耍得是虎虎生风。
义尊见大家已经开始练习,就又吩咐杉正重去想办法弄一个鼓和一个锣来。大内秀贤见没自己什么事,便下到场中,和众人一齐练习。
当天伴晚,训练结束,大内义尊找到多胡辰敬,要求他给训练众人改善伙食,最好还能有酒。多胡辰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尼子国久之前已经吩咐过他,他也只好照办。
晚饭在义尊的要求下就在练兵场的空地上,大家围成一个一个的圈子享受平时难得的佳肴,香喷喷的饭团就着萝卜条,每人还分到一小壶清酒。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大多数人也有了一丝醉意。场上开始有人趁着酒意唱起了家乡的俚语小调,听到的人也有的拍打着剑鞘充作节奏跟着一起唱的。本来还不甚熟络的圈子之间也开始有人高声谈笑。大家本来就都是练武之人,说的最多的也是武艺的事。于是场地中央被人们留出了一片空地,有心一试身手的人就在空地中捉对比试。其余的人则是围在空地四周,一边为自己支持的人叫好助威,一边和旁边的人谈论一招一式之间的得失。
这种比试不仅不会有伤和气,反而能增加部队的凝聚力,大内义尊也是乐见其成,一时间自己也加入到谈论的队伍中来。
“义尊大人,请赐教。”大内义尊没想到,比试过半,自己渐渐成为了场中的焦点,因为尼子国久先前对义尊有勇有谋的评价,众人都想见到义尊一展身手。大内义尊被众人叫得无法推脱,只得下到场中来。
对面是一手持太刀的大汉,刚刚已经连赢三场。义尊在旁也观察了很久,这个大汉使的是以力胜巧的套路。
双方站定之后,大汉一声大喝抢先攻了过来。大内义尊这三年来为了求生,练习剑术也是不曾有丝毫倦怠,况且与尼子国久那场比试也是受益匪浅,应付这类战法义尊已是胸有成竹。
只见大汉势若千钧的一剑,大内义尊斜斜举起剑来划过一个半圆,便将大汉的太刀卸到身侧。大汉见状又是一声大吼,伴随着太刀横扫过来,力道十足,身手却也不慢。大内义尊稍退半步,眼疾手快,一剑斩在了大汉的剑尖之上。
这时就看出分别来了,大汉虽然连赢三场,对手却也不是泥捏的,场场下来也耗费了不少的力气,而义尊却是一直未曾出手。强弩之末尚不可穿鲁缟,再加上,义尊是以剑身斩在对方剑尖之上,此消彼长之下大汉再也无法控制身形,向前踉跄了两步。这时义尊再不迟疑,调转剑背,一剑斩在大汉手腕之上。大汉吃痛,手中太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内义尊随即便住手,又弯腰从地上捡起太刀,交还大汉手中,大汉接过太刀,一脸佩服的认输。顿时场中更是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大内义尊第一次在这群人中树立起了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