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绝境中的暗示
真红圣殿的光亮术网已经变成薄暮般的色调，落日般的余晖中，唤魔者协会的尖塔镀上了一层金光，更添神秘色彩。
可惜的是，从中午汤姆通过第一层考验之后，唤魔者协会的转职祷告间就没有了任何动静，一如往常般，静静地坐落在唤魔者协会的一个角落，与尖塔一起，遥望着光亮术网的逐渐暗淡。
“希瓦，你真的要待在这里吗？”艾格文又问了同样一遍这个问题。
“是的，我一定要留在这里，你困的话先去休息吧。”
“唉，你不走，我怎么能走呢。我可舍不得把这么可爱的小萝莉独自扔在这个孤寂冷清的大厅里！”
“而且，要是汤姆出来后，见不到你这个可爱的契约从者，他可是会伤心的哟！”艾格文继续消遣道。
“请放严肃一点，艾格文会长，虽然在汤姆面前我叫你叔叔，那并不代表我就认同你真的是我的叔叔。你呢？这么晚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希瓦根本没有多看这个为老不尊的艾格文一眼。
“我可不敢先回去，有大陆守护神在这里，说什么我也得留下！”
“艾格文，你说，为什么大半天过去了，转职之间却没有什么动静？”看上去很心焦的希瓦提出心中的疑问。
“大陆守护神啊，有时候其实你也蛮傻的，你真以为汤姆每过几个钟头就能通过一项考核！那他岂不是一天的时间就能完成五层试炼？哪有这么好的事！别再胡思乱想。”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是午夜时分。
希瓦和艾格文坚持在这里，期盼汤姆的出现。就连艾格文叫人送来午餐晚餐的时候，希瓦大口吃饭的同时也是一刻都不肯放松对那纹丝不动祷告间的关注。
“你真的不睡？”艾格文此时有点睡眼惺忪地问道。
“嗯，我睡不着，里面一直都没有动静，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咳，小傻瓜！汤姆他现在也在睡觉呀，难道你认为他应该不吃不睡地直到通过所有的考验？”
“我知道，可是我怕在我睡着的时候错过了他通过第二层考验的景象。”希瓦在汤姆这件事上的顾虑之多，实在令艾格文叹为观止。
“那你自己一个人熬夜吧。这种事情，我们可不会陪你。”
不过片刻，一旁另一个长椅上躺着的艾格文已经传出如雷的鼾声还有喃喃的梦中呓语，唯独希瓦一人独自守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
她并不知道，她所牵挂的汤姆，早已在下午的时候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
“你真的一夜没睡啊！”
艾格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望向默不作声仍守望着的希瓦。
又一个中午到来的时候，希瓦不仅开始有些失望，“怎么还没有通过二层？难道就这么失败了？”
“会不会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他已经上到三层去了？”
“绝对不可能，我一直都这么盯着！”
这下子艾格文也紧张起来，根据时间上判断，汤姆在二层待的时间已经将近一天。再有那么一个钟头，一天的时限就将截止。那么汤姆将被幻景之境判定为失败，强制送出来。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昨天和我说过吗，从理论上来说，在最后一层之前，一至四层的考验在难度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汤姆既然能够那么轻松地通过一层的考验，为何二层会用去这么长的时间呢？”希瓦已经开始忧心忡忡。
“或许他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艾格文如此猜测到。
……
也许是感受到了幻境外的担忧，汤姆此时才刚刚从深深的睡梦中醒过来。
虽然肚子更加饿了，但睡了将近一天的他还是恢复了些许体力。
挣开睡肿的双眼，眼前还是那个蓝色的世界，蓝色的水面与蓝色的天空连接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蓝光。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和脚下的浮冰不是这种颜色。
“这里真的有天空吗？还是连上面的那些蓝色都是水元素？”汤姆并未完全清醒，只是坐在浮冰上对着远方发呆。
“同样是蓝色，为什么迷失之海的碧蓝波浪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讨人喜欢；而这里的水元素，却如此的单调，如此的讨人厌！”他的思绪散发开来。
他想起前两个月在布莱恩岛上，站在海边的希瓦穿着蓝色格调的萨马尔风裙，带给人的是一种清新的感觉，那样与海天融为一色的蓝是如此的协调。
当然这一切是都是因为有了周围世界的五颜六色的衬托所致。
相比之下，幻境二层的这个纯蓝世界就无法给人带来如此美好的感受。单调的蓝色充斥着汤姆的眼睛，原本就对通过这一关考验缺乏信心的他，在这种蓝色的感染下更加地变得无奈。
说这里是海也并不怎么确切，没有风浪，没有潮汐。说是湖，它没有波澜，说是水潭它又太大，这只是一泓望不着边际的死水，一切平静得有如静态的画面。
单调令人烦躁，蓝色带来忧郁，负面情绪占据着汤姆的整个内心。
“哪怕是有一点点的风也好！”
在幻境二层的这个世界里，除了供汤姆呼吸的空气之外，似乎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水元素。
照理来说本来风元素是无所不在的，只要有空气，就有风元素。依靠风元素的力量，汤姆或许还可以尝试【飞行术】这样的风系魔法，不过他并没有达到5级，还无法施展那本法术记录上的通用飞行术。
这一层，摆明了就是要考验水系魔法，所有的风元素活动都被幻境压制住了。虽说依然有空气存在，就算是汤姆会飞行术，但不能流动的风元素也同样无法实现任何风系魔法。
汤姆还在发呆时，二层的世界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水元素们突然轻微躁动起来，他立刻就感应到了这种变化，也终于令他稍微地又振作了一点。
“这是？”汤姆警觉起来。
水元素很有规律的脉动着，仿佛在传达一种讯息。
“会不会是在暗示通过考核的方法？”想到这种可能性，汤姆瞬间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抛开。
他打开精神探知专著地感受着这种脉动，试图发现什么。水元素的讯息似乎是专门为汤姆传达的，不一会儿，一个模糊的图像便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那是一个钟面的图案，“嘀嗒，嘀嗒”，时针几乎是指着正上方，而分针也在离正上方不远的几格之外，秒针则是不停地顺时针转动。
“啊！”格雷特终于明白了水元素的信息。
“还剩下五分钟”，这就是水元素要告诉他的。
幻境正在对他进行倒计时！
“无所不在的魔法女神密拉斯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消息，原来是这个。”汤姆难免有些失望。
“就要失败了么？”除了倒计时的脉动，眼前所处的这个水元素世界并没有其它有益于汤姆的变化。
汤姆向脚下望去，“如果这块浮冰再大上那么一倍，我就可以赌上一回。
随便闭上眼睛朝某个方向跳过去，如果碰巧能够跳到出口就算胜利，即便不能，最多也就是一个失败。”
“那就把浮冰变大吧！”他开始回忆【冰冻】咒语。
三级的水系【冰冻】咒语在战斗中虽然没有直接杀伤力，却可以把目标物冻成冰块，是一个很实用的法术。
“等等！”汤姆突然停了下来，再次地头看看脚下的浮冰，又抬头望着前方的水面。
“难道，这就是暗示！？从一开始就暗示我破解的方法！浮冰！”
按照一层的经验，二层水世界的规模应该也还是祷告间的实际大小，只不过是被水元素模拟成更大的范围而已。就比如汤姆曾想到的跳过去或者游过去，只要有一个合理的办法通向出口，那么这个水世界应该就会恢复成二层的本来面目。
“冰，就是这里的破解方法！要想令整个大海结冰，即便是禁咒也无法办到，然而此时在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大海，而是水元素虚拟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够将整个二层范围那么大的水面全部凝结成冰面，这个考验就应该会通过！”
倒计时的信息依然在传达着，所剩的时间虽然不多，仅堪堪足够完成一个【冰冻】魔法的时间。
“不管成败与否，在此一举！”不再犹豫，汤姆对着浮冰周围的水面，消耗四个玛纳施放出这个决定成败的魔法。
……
随着脚下的冰面不停地向着四周延伸，在冰面的面积达到某一个界限之时，正如汤姆所预料的一般，二层的水世界瞬间发生相应的变化。
二层的地面再度出现在格雷特的眼前，原本一望无际的大海连同脚下的浮冰则在瞬间退去，彻底消失无踪。
更让汤姆欣喜异常的，是那个曾经沉入海水中消失不见的大福团子、甜面炒饼、果酱蛋糕的打包密封盒就跌落在他的脚边。
“赞美密拉斯！”汤姆感动得差点落泪。
三步并作两步，他赶紧抓上糕点盒放回左手印记上的那个空间袋，慌忙地跑上通往下一层的楼梯，生怕多待片刻就会因为超时而落败。
“谢谢你！水元素幻境！谢谢你的浮冰，谢谢你的暗示！”他还是回头最后看了二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