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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狼 谁欠你的找谁去。

高嵩:

回市局前张所给了我一个款式很老旧的笔记本,我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做个好警察,勇敢正直,安于清贫。与君共勉,高志强赠】,落款是1981年,正是他牺牲前的那一年。

处里安排我配合缉毒大队侦查网络贩毒,吸毒案件,案情分析会上,遇见比我早归队的老钱,他大笑着拍拍我肩膀:“二师弟,真是缘分啊。”

案情很简单,利用购物网站和论坛交易违禁药物及毒品,此类案件侦破起来难度很大,就算通过技术手段追踪到了进行网络贩毒的服务器,也很难查明犯罪嫌疑人是谁。而且,在网上进行毒品交易时,往往都是用暗号,隐蔽性很强。

“已经有记者伪装成买家做过交易,拿到的包装是康泰克,经我们化验胶囊里面药物成分是曲马多。”

“鸦片类药物,受国家管制的”老钱在我耳边小声解释道:“还有,这记者就是你家裴岩妍。”

她以前是我家的,现在是谁家的还不好说,钉子说她有了男朋友,是个律师,人五人六的,我叫他闭嘴,别刺激我,肉身已损,心上又被捅这一刀,真是没活路了。

我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裴岩妍,追她她膈应,没她我难受,只能这么干耗着。没几天,她来局里打听案件进展,见我在,小嘴一撇,特不情愿的冲我点点头:“回来拉。”

知道她看见我心烦,于是我端着茶缸子躲去缉毒大队办公室,老钱他们也不客气,扔了一大堆活给我干,美名其曰不把你当外人。

钉子给我发短信【你女朋友来了。】

我愣了片刻,回复道:【萧晓?】

【我哪儿敢问叫什么呀,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俗语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我就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萧晓爱的,我自私,自大,想想干嘛就干嘛,跟她在一起这些日子,从来没有为她真心付出过什么,其实我也试过去爱她,可我没这个能力,裴岩妍走了,把我的心肝肺都带走了,与其说我冷血,倒不如说我是个残废。

等我回到办公室,萧晓已经走了,正值午饭时间,办公室里就我们三人,裴岩妍坐在我的位子上优哉游哉的喝着可乐看卷宗,钉子用幽怨的眼神不断埋怨我怎么来的这么慢,天作证,我初三会考都没跑的这么快过,下楼梯时还差点崴了脚。

气氛不是很和谐,还是别添乱了,我放慢脚步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抄起页纸, 迅速转身准备原路返回,谁料钉子竟抢先一步,挠挠头故作憨厚的说:“裴姐,我要上厕所。”

他溜得比耗子还快,裴岩妍合上卷宗靠近我压低声音:“她在会议室等你。还有麻烦你能别把咱俩这点破事弄得人尽皆知么?”

我觉得委屈:“都躲着你了,还不成?”

“你心里没鬼躲着我干嘛?”裴岩妍看看周围,不依不饶道:“现在你们处谁不知道咱俩的事儿,见我来了那个亲热,刚才正牌儿来了反而没人搭理,那姑娘说是你女朋友,你看你这帮同事,一个个都盯着我笑,什么意思啊?”

我清清喉咙:“裴岩妍,你冷静点成么,他们看你亲是因为你成天往这儿奔,就差给你发套警服配个警号,还有我说了我现在是单身,那姑娘不是什么正牌,跟你一样是前女友,至于我那些同事干嘛盯着你笑,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眼睛敏感就别涂睫毛膏,揉的俩眼睛跟皮蛋似的。”

裴岩妍伸手在眼睛上蹭了几下,看着手指骂了句脏话,一手拎起我桌上的纸巾盒一手捂着脸,冲出办公室,我跟在她身后目送她与钉子擦肩而过,跑进卫生间,我让钉子守在门口,自己折回办公室把前两天发的橄榄油打开一瓶连同舒肤佳香皂一起送进去,顺便提醒她女厕所在隔壁。

裴岩妍的笔记本没关上,大刺刺的摆在我桌上,她警觉性真是差,以为在警察局就没坏人了么?我输了她以前常用的密码,顺利登入,快速拷了几个程序给她,然后退出,黑屏待机。

“你丫真是个坏人。”钉子靠在门框上替我把风,不住感叹:“老天还是有眼的,给你这孙子派了这俩祖宗当报应,刚才我让你前女友的去会议室等,她指着裴岩妍问:‘怎么她坐高嵩位子上就行?’,裴岩妍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来了句:‘我在这儿是工作,又不是碍事儿的。’真够噎人的。。。。得得,你那个前女友又来了。”

我想带萧晓到附近常去的那间茶馆,可她不答应,一改往日温顺做派,强硬的要求就在单位说清楚,她指着裴岩妍的包问:“你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她?”。

她一贯如此,特看得起我,当我是全世界雌性的偶像,从8岁到80岁,从女流氓到伪娘但凡接近我三尺之内,她的警戒小雷达就自动开启,逐一扫描排查。

我再次提醒她是她先提的分手,而且我们的确不合适,她蛮不讲理的说:“那我现在反悔了。”

不带这样耍赖玩的,我十分认真的对她说:“咱俩分手吧,真的,咱俩不合适。理由你比我清楚,我压根就不是个好男人。”

“我不在乎。”

她这个回答,我真没法往下接,只得叉着腰仰天长啸,求神仙给我个痛快。

萧晓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说:“我饿了,去吃饭好么?”

“没用的,萧晓”我甩开她手臂:“这么说吧,咱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就是你通向幸福路上的一条小沟渠,你其实心里也明白,咱俩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你抬脚迈过去不就完了?你要是觉得不甘心,没面子,要不这样得了,你再来跟我说一次咱俩掰了,扭脸走人,咱俩老死不相往来。你看这样成么?

她一耳光甩过来,还好我练过,侧身闪过,这力道简直是降龙十八掌传人,我都能听见被强大的掌风震得呼呼作响这记气流。

她一掌不成又要来,我抓住她手臂:“你有完没完?”

“你干嘛!”裴岩妍跑过来推开萧晓:“有事儿说事,动什么手啊。”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儿?”

“我说我是雷锋你信吗?这是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挺漂亮一姑娘怎么这么野蛮,不就是分手么,跟这么个混蛋分手是好事儿啊。”裴岩妍扭脸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我不怕闹大,最好闹到部里面,闹个天翻地覆才痛快。

我们三人就这么僵持着,萧晓盯着裴岩妍看了半天,忽然如梦方醒般,转身就走,裴岩妍摸摸自己的眼睛,问我:“还没洗干净?皮都搓破了。”

我也不知道萧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没好事,于是对妍妍说:“你自己小心点,她小猫腻可多了,要是给你发短信,打骚扰电话,你多担待点,真是对不住了。”

裴岩妍问我:“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开玩笑,自打我上大学以来除了裴岩妍和那头猪还没生物能伤的了我。

她笑起来:“我怎么忘记了,您心理素质多强啊,哦,更正下,你根本就是没心没素质。”

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我和萧晓的事情,也许根本不用解释,事实明摆着,我就是一伤了姑娘心的混蛋,就该被摒弃,被暴打,人生凄凉,孤独终老。

裴岩妍拍了两张大团结在我桌上说是橄榄油钱,我上网查了查价格,应找她四十二块两毛七,我没零钱于是给了她张五十的,她翻了翻包,掏出一筒口香糖搁我桌上。

“两清。”她背上包,头也不回的走人。

我又查了查这个牌子口香糖的价格,我还欠她一块二,很好,我俩现在又有关系了,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向来是纠缠不清的。

裴岩妍:

江山又送了瓶lamer的紧致精华给我,我凑近他让他仔细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他捧着我的头左右端详一番,吧唧亲了一口:“恭喜你,你又年轻了,看这痘子长得,真是青春昂扬。”

“这不是青春痘,是富贵痘,别再给我这些了,真的,我真没这个命。”我掏出钱包给他看:“我这个月信用卡都刷爆了,统共就这点生活费。”

“我养你呗.”他满不在乎的靠在我身上,拉扯我的头发:“你这人真是没劲,送你什么你都要等价回报,咱俩是谈恋爱好不好,就不能跟其他姑娘那样可劲的花,玩命的造,逼得我每月一看账单恨不得自插双目,割肾卖肝?在这样下去我连工作动力都没了,干脆辞职你养我算了。”

“拉倒吧,你一律师,和人说话都掐着点算钱的,长得又皮光水滑,姿色撩人,能自贬身价免费跟我混,我还敢得寸进尺,找甩呢吧。”我推开他站起身:“走吧,要迟到了。”

我们约好了帮跳跳庆祝生日,就订在常去的西餐厅,车子开到餐厅门口,正遇上嘉嘉挎着硕大的包特有范儿的往餐厅里走,

江山打开车窗探出头对着她,吹了个口哨:“前面那位偷穿黑丝的小朋友,你的包都耷拉到地上了。”

我身边的人都不相信江山是个律师,还是个口碑很牛的新生代律师,他贪玩,花钱如流水,喜欢泡夜店,说话恶毒,我跟着他在一起这三个月除了杂志,就没见过他看什么正经书,可他的确是个律师,他出身法律世家,自小便混迹于法院,识字课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我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专注的十个美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大跳钢管也不会抬头看一眼。

晓迪最初曾经怀疑他接触我有目的,我说也没准儿,他其实是爱你的,为你才接近我,您觉得这桥段是不是特熟悉?为了这句话,我被强迫喝了顿猪心猪脑猪肺汤。

当时江山也老抱怨说我俩跟地下党似的,我便带他和晓迪还有我的朋友们见了面,席间晓迪狗用鼻子嗅了半天也没闻到丝毫同志骗婚的味道才作罢,但同时他又陷入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江山会看上我。

我觉他太阴暗了,凭什么就不能有个如花美男,青年才俊看上我?

晓迪问我:“你觉得你长得怎么样?”

我摸摸脸颊,斟酌着谦虚的说:“还行吧,中等水平。”

他又问:“你觉得你身材怎么样?”

我低头看看,很客观的说:“一般水平。”

晓迪说:“不加垫子。”

我咬着牙说:“很平。”

他又问:“那你觉得你有没有其他过人之处?比如耐受力特别强,丫出轨十次你都能隐忍不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临了还来句亲爱的,你幸福我就幸福,又比如你是个特有思想特别高雅的女青年,出口成章,放个屁都能自成一体当诗聆听。”

我摇摇头:“没有,一概没有。”

“那你觉得他凭什么喜欢你?他家世好,相貌好,有钱有名,估计睡过的姑娘比你认识的男人还多。而你呢?你既没有沉鱼落雁之貌也没有34d的胸围,不娇媚温婉也不会撒娇起腻,自私自负,偏执较真儿,自尊心强的令人发指,你每天上完班就回家宅着,遛狗看碟打游戏,在外面受气了咧着嘴巴装没心没肺傻不拉几的笑,回家就崩溃,要么蓬头垢面叼着烟头骂脏话,要么就占着厕所开着花洒嚎啕大哭。”晓迪平静地望着我:“他脑残啊,找你。”

我无可反驳又不甘心。

“你别不爱听,你不觉得这小子跟我以前特像么?你想想我以前是什么样儿,只上姑娘不上心,明白不,傻妞。”

“那你对孙逸怎么回事儿?”

“你知道契可尼效应么?就是一般人对已完成了的、已有结果的事情极易忘怀,而对中断了的、未完成的、未达目标的事情却总是记忆犹新。这种现象被称为“契可尼效应。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初恋、或者以对方背叛而告终的恋情那么难于忘怀了吧?”

“也就是说,如果当初你和孙逸没有因为孙逸的主动结婚而分手,那么你俩现在也有可能分手,然后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的想的要死要活,抓心挠肺。”

晓迪阴损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同理可证,你对高嵩也是这样。”

“滚,我可没想他。”

“那你前两天发什么神经啊,生理期未到,身边又有个白马王子伺候着,不是间歇性想他还能是什么。”

真是风一样的男子呀,我太崇拜晓迪了崇拜的恨不能杀了他,解剖他的大脑看看,都是什么变态构造,怎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丫全知道。

绕了半天我们还是没讨论出来为啥江山会看上我,晓迪叫我留个心眼,千万别太当真,他特别叮嘱我别跟江山说家里的事情,毕竟我俩都是被逐出家门的不孝子, 不能给家里再添堵了。

其实我和江山好了这几个月,手都很少拉,有时他疯起来在我脸上亲一口,或者靠我身上腻一会,但整体还是规规矩矩没啥问题。开始时他总想拉我一起出去玩,我以睡美容觉为由拒绝,渐渐地他也很少出去,赖在我家里,靠在沙发上和我一起看碟,或者帮检查迪奥听写,检查作业,闷了就在马路上闲逛吃点烤串,无聊的像结婚十几年的夫妻。

我觉得这样挺好,就算他是想换个口味追我玩玩,不会动真心我也无所谓,有人做伴总比一个人强,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