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好奇悚然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尼姑。她身材匀称,脸上不施粉黛,眉梢眼角也有了几丝皱纹,但却别有一番风韵。
她走上几步,叱道:“还露出了肩膀头子,梅雨呀,你可真是个膀爷啊!你真把这里当成了夜总会?告诉你们,即便这里是夜总会,我们也只卖唱不卖身,知不知道?”
梅雨道:“我知错了。”
那尼姑瞥了一眼楚蓉,冷声道:“还有你这丫头片子!天色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给客人准备酒菜,你知错吗?”
楚蓉忙道:“师太,错了。”
那尼姑道:“师太没有错。”
楚蓉道:“师太,就是错了。”
那尼姑杏眼一竖,厉声道:“你把话说清楚,谁错了?”
楚蓉陪笑道:“怪我,怪我说话忒简洁,师太没有错,是小女子错了。”
师太哼了一声:“必须惩罚你们!小楚你说,该怎么惩罚你们呢?”
楚蓉道:“您一定要从严处罚,不必手软。从今往后,我们自己洗衣服,再不用麻烦吴妈了。”
师太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够严重吧?”
楚蓉道:“那要多严重?”
师太道:“从明天起,罚你们打扫院子,并且烧菜做饭,明不明白?”
楚蓉吐吐舌头:“明白。”
师太道:“认识不够深刻呀,是不是不服?”
楚蓉赶忙一拉梅雨,双双跪倒在地,齐声道:“从明天起,做一个勤劳的人,劈柴喂马,打扫院子;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厨房,面朝厕所,臭气熏天。”
师太点点头,冲岳好奇嫣然一笑:“请允许我隆重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师太,以后你就叫我师太吧!”
岳好奇拱手道:“好的。”
师太瞥了楚蓉和梅雨一眼,板起脸道:“你们这两个骚货,竟然明目张胆地调戏良家少男,女人的矜持都被你们丢尽了,不知羞耻!”
楚、梅二人忙不迭地道:“我们有罪,从今往后,我们会保持一颗纯洁的心,再不敢跟男人说话了。”
师太“咦”了一声:“帅哥,我教训她们,你的脸怎么红了?你脸红什么?”
岳好奇讪讪一笑,道:“精神焕发。”
师太问:“怎么又黄了?”
岳好奇道:“我……尿憋的。”
师太抿嘴一笑:“去我的房里尿吧。我的房间离此很近,出门转个弯就到了。”
两人出去后,楚蓉咬牙切齿地道:“师太真不要脸,调戏男人就调戏吧,还说得这么下流,这老尼姑!”
梅雨忍不住问:“那我们怎么办?”
楚蓉道:“等机会吧,反正我这两天也快来例假了。”
梅雨“哦”了一声,心想:“我可没来,得赶紧想个办法!”
岳好奇跟着师太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了一个两居室。推门进去,只见装潢也很奢华,家俱全是木头做的。师太回眸一笑:“帅哥,你不是想小便么,去里间尿吧!”岳好奇应了一声,便进了里间。谁知,师太也跟着进来了。岳好奇愕然道:“我小便,你进来干吗?”
师太道:“你知道尿在哪里吗?”
岳好奇摇头。
师太一指墙角,道:“那里有个尿壶。”
岳好奇走了过去,墙角的旮旯里黑阒阒的,根本看不见东西。他正欲解腰带,忽然想起师太还在身后,便回头道:“我要小便了,你……不回避一下?”
师太急忙捂起眼睛,嗲声道:“哎呦,羞死人家啦,我不看我不看。”
岳好奇小完便,回过身,却见师太笑吟吟地看过来。他心中不解,便问:“有什么事吗?”
“太棒了!”师太抿嘴一笑,“你连小便的声音都这么悦耳动听,我真幸福!”
岳好奇有些苦笑:“你是个大龄剩女,你有什么好幸福的!”
“我并不是天生的剩女呀,我也有过老公的。”
“那……为何出家呢?”
师太一声长叹:“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
岳好奇道:“那就不要说了。”
师太点点头,忽道:“尿也尿了,你可以睡觉了吧?”
岳好奇问:“我睡在哪里?”
师太往身旁一指,秀眉微蹙:“难道你没看见这张席梦思床?”
岳好奇也皱起眉:“你又在哪里睡呢?”
师太笑了:“没想到你还挺会关心人的,我随便好了,跟你挤一挤就行。”说着一扯衣袖,露出了左边肩头。
岳好奇不禁心道:“看样子,她想占我的便宜呀!本人一贯冰清玉洁,守身如玉,得好好想个办法啦!”
便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岳好奇回身一看,却是吴妈。她微一欠身:“师太,饭已OK了,是不是给你端过来?”
师太勃然大怒:“出去!”
吴妈笑了笑,道:“妹子,你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嘛,我知道你这里有顾客,但吃了晚饭再睡也不算迟呀,你就是忒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啦!”
师太怒不可遏,指着吴妈的鼻子,跳着脚骂:“你……巴嘎雅路!”
岳好奇接口道:“不错不错,我也饿了。”
师太立时柔声道:“你想吃什么?”
岳好奇道:“不知这儿有没有荤菜?”
师太道:“莫说荤菜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墙上爬的,地上跑的,这儿应有尽有。”
岳好奇一怔:“这都是些什么菜?”
吴妈接口道:“天上飞的是苍蝇,水里游的是蝌蚪,墙上爬的是蜘蛛,地上跑的是耗子,你想吃哪一种?”
岳好奇忙道:“我都不想吃,来点简单的吧。醋溜腰子炖排骨,松花苄蛋白菱藕,海蜇拌肚滋味足,不多不少那八碟菜,白干老酒烫一壶。”
吴妈蹙眉道:“你只说了六碟菜呀!”
师太道:“就按帅哥说的做,顺便在门口挂上红灯笼。”吴妈笑着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岳好奇惑然道:“挂红灯笼作甚?”
“不作甚。”师太道,“顾名思义,挂红灯笼肯定有喜事呀,我好久没有这种喜事啦!嘿嘿,大红灯笼高高挂耶。”
不多时,吴妈端来了菜肴,四碟小菜。师太从里间拿了一个大酒壶出来,往桌上一放,道:“你先吃着,我去沐浴更衣。”
这大酒壶的样式很奇特,没有壶盖,但壶嘴很大。
岳好奇抱起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不禁心道:“这酒咋这么怪呀,有股子尿骚味,大概储藏的时间太久了吧!”他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突然门上“剥啄”一声。
岳好奇扭头一看,推门走进来一个身着校服的妙龄少女。烛光下看得分明,竟是梅雨。
岳好奇眉峰一蹙:“你怎么这副打扮?”
梅雨道:“人家本就是校花嘛。再说,你们男人不是都好这一口么?嗳,师太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吧?”
岳好奇微笑道:“看样子,你很怕她呀。”
梅雨道:“她是师太,我当然怕啦!”
岳好奇道:“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个女人,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女人就不可怕吗?你太幼稚了!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你说吧,我不说。”岳好奇道。
梅雨想了想,说道:“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里有一位女教师,她特喜欢打人的脸。有一次,她让我们全班五十多个学生轮番扇一个男生的耳光,下手轻了,她还要我们重打呢;还有,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个女老师超爱虐待我们,她擅长揪着耳朵把我们提离地面,回想起来,她好恐怖哦!”
岳好奇咂着嘴:“你这小妞怎么老是遇上一些性格这么古怪的老师呢!”
“我命不好,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梅雨幽幽地道。
“这么晚了,美人,你来这里干什么?”岳好奇忽道。
梅雨没有回答,而是抬起一条腿,放在饭桌上,柔情脉脉地道:“好看吗?”
“好看。”岳好奇傻笑两声,“咦,你腿上怎么有这么大的一块疤呀,还长了这么多黑毛啊!”
梅雨登时把腿放下来,嗔道:“我让你看腿,但没让你看黑毛呀,你个小坏蛋,真不正经!”
岳好奇忙道:“抱歉,我不看了。”
梅雨道:“这么好看的腿,你不看?”
岳好奇道:“不看。”
梅雨叹道:“你……真不正常!”
“男人看女人,人家说不正经;男人不看女人,人家又说不正常。唉,男人就是累!”岳好奇苦苦一笑,又道,“校花……梅雨,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没告诉我呢!”
梅雨媚笑:“你猜?”
岳好奇道:“我特不喜欢猜哑谜,我还要吃晚餐呢!”
梅雨轻叹:“我长得这么乖巧可人,又穿着校服,天色还这么黑,咱俩偏偏独处一室,你就不想在我身上进行一些破坏性的修复吗?”
岳好奇茫然道:“啥意思?”
梅雨道:“凭我这身打扮,你对我就没啥非分之想?”
“明白了。”岳好奇笑道,“你这校服挺不错的,在哪里买的?”
梅雨叹道:“直白的说吧,月色朦胧,良宵美景,你想不想跟我化作彩蝶翩翩飞呢?”
岳好奇呵呵一笑:“梅同学,你想跟我睡觉就直说嘛,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呢!”
梅雨喜道:“你终于明白了!”
岳好奇突地一拍桌子,怒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是个君子,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干这种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梅雨受了委屈似的嘟起小嘴,眼泪欲滴。
岳好奇又道:“你是自愿的吗?”
梅雨心头一动,登时满脸堆欢:“出了问题,你不用负责。”
岳好奇一声长叹:“如此一来,我的牺牲可就大啦!梅同学,到我的房里来吧。”
梅雨刚脱光衣服,师太便闯了进来。
她披一件玄色睡衣,敞着纽扣,穿着长筒肉色丝袜。她一见室内的景况,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叱一声,飘身一掌向梅雨头顶拍去。
掌风呼啸,显然力道不弱。
岳好奇一矮身,抱住了她的大腿,急道:“师太,虽然这件事的责任全在于梅雨,但是她……她也不容易啊!”
梅雨赶忙跪下:“是呀,师太,我不容易的!”
师太哼了一声:“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敢跟老娘抢小鲜肉,你丫连兔子都不如!若非看在帅哥为你苦苦求情的份上,明日午时三刻……滚!”
梅雨抄起衣服,灰溜溜地出去了。
师太气呼呼地往床上一躺,瞥了一眼岳好奇,冷声道:“瞧你这副贱相,真不知梅雨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
“她是个校花。”岳好奇淡然道。
“你喜欢校花?变态!”师太沉吟道,“其实,我也曾是个校花哩。”
岳好奇蹙眉道:“何以见得?”
师太淡淡地道:“我两乳间距大于二十厘米。”【1】
岳好奇“哦”了一声:“这么说,你还真是校花啊!”
“当然啦,过来吧。”师太随即摸了摸腿上的丝袜,颇有感触地道,“有人说,男人用武力征服了世界,女人用丝袜征服了男人。”
“没错。”
“那你还傻愣着干啥?”
岳好奇呆了一呆,便爬上床,动手脱师太的丝袜。
“师太背地里肯定会说我的坏话,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梅雨心念一动,便蹑足走到窗口,侧耳倾听。
蓦听近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这么晚了不去睡觉,你在这里作甚?”
梅雨悚然回身,却是吴妈。
吴妈又道:“说话呀,你是不是想搞暗杀?”
梅雨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笑得花枝招展,嗲声道:“哎呦,吴妈呀,吓死人家啦!”
吴妈冷冷地道:“卖弄风骚去找男人,我不是个男人,不吃你这一套!这都是我玩剩下的,知道吗?快回去睡觉,明天早些起来冲刷厕所,还要打扫院子,记住啦!”
梅雨哼了一声,抖抖手绢,扬长而去。
吴妈恨恨地道:“我最厌恶这种人了,黑灯瞎火的,趴在人家窗户上听动静,真不害臊!”她走出几步,转念一想:“里面会有什么动静呢,莫非……我得听听!”
她听了一阵子,甚觉厌烦,心道:“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呸!”想到这里,她回过身。与此同时,她发出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