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躲在这干嘛？”

从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喝声，阿琛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喂，哭什么啊！有这时间干掉有用的事好不好。”她拽住孙武空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第一次杀人就是这样啊，慢慢习惯就好了啊！”

“习惯？你说习惯？”孙武空慢慢转过身来，“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竟然说习惯就好！你还是不是人啊！”他近乎疯狂的嘶吼了起来，伸手推了阿琛一把，“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呦？小屁孩，这种马后炮的圣人腔调学的不错嘛！”阿琛猝不及防之下，陡然倒退了几步，她活动了活动筋骨，看着孙武空那张满是污垢和泪痕的脸，抡圆了手臂，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你喊啊，跟我动手，反了你了是吧！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些人死在谁手上！”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样当头击中了孙武空，他踉跄了几步，斜靠在旁边的山石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有时间在这哭哭哭哭哭，不如赶紧去干点正事，笔录做完了吗？本事学全了吗？那个凶手抓到了吗？ 你哭有个屁用。”

“不，你说的没错。”孙武空慢慢摇了摇头，“他只杀了三个人，我却害死了几十个，上百个，我没资格说他是凶手，我才是凶手。”

“我才是……凶手。”

他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一抽而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把脸拼命埋进泥土里，放声大哭。

“你疯了吗？你给我起来！”阿琛一把揪住孙武空的衣领，想把他拽起来，没想到手上却好似有万钧之重，“起来啊混蛋！你这算什么意思！哭就能把他们哭活吗！”

“老娘可没时间给你们当什么知心姐姐，一个老的一个小的，全装出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德行，我特么做了什么孽了！”她噼啪又是两记耳光，“你哭吧，你就在这哭吧，等学校完蛋了你也可以滚回家哭了！”

“完……完蛋？”孙武空抬起明显胖了一圈的脸迷惑的看着她，“完蛋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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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的股价连续跌停，学生家属要求巨额赔偿，还有，退学人数达到了七百三十人，学院的信用正在破产。”

“也没什么啦，你也知道被我干垮的学校又不止这一个，”徐蒲缇摆摆手，又叹了口气，“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啊，就像玩出了一个BAD END一样。算了，资金缺口怎么样？”

“差不少，估计会被强制拍卖一部分资产，”阿琛疲惫的揉了揉眼眶，“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没受到打击的样子？”

“我活了这么久，要是什么事都拿来后悔反思，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徐蒲缇倒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已经发生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做好下面的事不就行了。”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蜷缩在沙发上的孙武空，“别摆出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嘛，要干的事情还很多。你说那个人能吸收你的力量？”

“不光是力量，甚至是整个人……似乎他都能把我……吃掉……”

“好基腐的论调……不过……”徐蒲缇伸手在触摸屏上滑动着，“吞噬的能力虽然不多，但也不少绝对没有，但吞噬加吸收可就没见过了。这样一来，本来可以平稳突破的抑制锁被变成了一个引爆器？我这是编出了什么狗屁理论？”他站了起来，“大概是你小子天赋太好，导致了自我本能对外来攻击的强力排斥？谁知道呢？”

“那，你刚才也听见了，学院说不定马上就要有一部分或者全部被改成饭店宾馆咖啡厅之类的玩意了，大概还会有一些脑满肠肥的自作聪明的傻缺跑来指手画脚，可是你们这个班的课程还没完全展开呢，所以，接下来你得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哦。”

“徐老师，我……”孙武空又低下了头，“我心里真的……”

“别管你心里怎么想了，你想让那些人白死吗？回答我，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徐蒲缇用手戳着孙武空的脑袋，“想不想？不想是吧，很好，那就跟我来，少特么废话！阿琛，他们办完各种手续要多久？”

“大概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啊，足够了，让你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话说还见证了你以前的教育方针是多么失败是吧……”

“喂喂，好歹我现在还是领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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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以为这七年来，我对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吗？”徐蒲缇和孙武空面对面的站在体育馆的比赛场地上，“没有身体的强化，眼界的开阔，即使拥有再强大的能量也不过是个大号电池。”

“比如那些亚人类，他们的能量增长很难外放，通常会直接融合进肉体，锻造出强有力的身躯，这就是身体强度的作用。就像牛大力一样，几年前还是个要依靠你救命才不会被人打死的废物，现在呢？你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吧。注意，我之所以没有让他一起来参加特训，并不是对他有歧视或是格外偏爱，而是这种课程对他来说收效甚微。”

“而你我，拥有强悍的能量源，可以使之千变万化，以各种形式打击对手，保护自己，对于能量核心的刺激，需要你在战斗中不断体会，而现在我要教给你的，是使用它的技巧。”

“哦，徐老师，你的意思是，牛大力是战士，我们就像魔法师么？”

“魔法你妹啊！谁让你没事玩那么多网游的！！”徐蒲缇把教案往地上一摔，身上腾的爆发出了玄黄色的光芒，“再说下去都是废话了，来吧，不动手怎么学得会，来试试打倒我再说吧！”

“打……打倒……？徐老师，这怎么可能！”孙武空接连倒退了两步，满脸都是震惊之色，“这差距……再说，我怎么可能对老师动手！”

“喂喂，这种尊师重道的好学生的姿态简直感动的要糊我一脸血啊，不过请问被我罚抄能量守恒理论的时候背后诅咒我不举的人是谁啊！”

“哎？徐老师，阿琛姐姐不是说你是万年老处……那啥，那我这诅咒完全无关紧要吧！”

“闭嘴啊混蛋！吃我一拳！”

“啊！”

***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姿笔挺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腋下夹着飞行头盔，大步走了进来。

李伯阳从写字台前抬起头，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阿金，你也要走了吗？”

“是，李教授，我都准备好了。”

“好吧，”李伯阳有些蹒跚的站起身来，十几年的岁月对他来说本不该算什么，可眼下看上去，却比当初有了些老态。“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我没什么辛苦的，当年都是我自以为是惹出来的乱子，结果事到临头，是阿银放弃了成为超级飞行员的梦想，替我背了黑锅，最后被张坚赶出了天宫，在星球上挣扎求生。”阿金咬紧牙关，顿了一会，“这十几年，我几乎每天都睡不着，无论用多么大的代价，我都要给他造出一艘属于他的战舰。”

“我知道，你终于做到了，”李伯阳笑笑，“新船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去找到他，让他自己取名字。”阿金也笑了下，“李教授，不用担心，天宫的反隐形系统抓不到我的，这艘船比他们所有的战舰都优秀。”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也相信你。”李伯阳想了一会说道，“不过有件事，还记得，当初我让你们去找的那个孩子么？”

“记得，”阿金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又怎么会不记得，一切变数，都是从那个孩子开始。

“他一直在徐蒲缇那里，灵台方寸山。不过……最近好像惹了很大的麻烦，你去帮我……你要是有时间，顺路的话，帮我看一看。”

“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