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处长……这……这不行吧！”

“没什么，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会害你的，”李诡祖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邱弘济，呵呵笑了，悄声说道，“你来告诉我，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邱弘济疑惑的看了看不远处正在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徐蒲缇已经现身，威压立刻威震当场，“徐蒲缇想要更多的钱而已。”

“不不不不，你这种思维有问题啊。”李诡祖摆了摆手，“无论实际上他和徐蒲缇的关系如何，纸面上他是完全自由毫无牵连的毕业生啊。徐蒲缇的人情是我们要走的暗线，鉴于你已经和他谈崩了，一会我会去找他。而当事人本人的认可无论是否有效，都是必须拿到的东西，明白？”

“好……好把……”邱弘济出了口气，“不过徐蒲缇那德行，估计也没什么好谈的。”

“不一定不一定，老邱，分明是你的态度有问题，对那种人强硬是没有用的，人家可不欣赏你临危不惧霸气四溢的作风。”李诡祖笑笑，“所以说，你们这些搞政治搞人事出身的都不适合出来搞采购谈判，现在可不是买方市场，人家不是非得求着你。记着啊，一会你去跟那两个孩子谈的时候，也别拿出这一套来。”

“那……跟他们谈什么？”

“哎哎，你想想啊，这一套思想工作你拿手不是，别慌啊！”李诡祖看着有些恍惚的邱弘济，“这个年纪，异性啊，社会认同啊，自身价值啊，个人能力啊，未来前景啊，给个孩子许愿你还不会么？”

“哦哦对，抱歉，还真有点心神不定，”邱弘济长吸了一口气，“行了，交给我吧，其实面对徐蒲缇的时候我也有些轻敌了。那你准备……”

“好说啊，加大投资力度罢了，一万，十万，一百万，一千万，一直以来的一贯做法不都是这样么？”

“你疯了？别说陛下，就是赵公明也不会批准这种预算的！”

“谁说要走计划拨款来着，做点私人款项不就行了，要不然看着你被发出去挖矿？”

这种计划当然应该烂在肚子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人事部四天师里，李诡祖和邱弘济的关系最好，两个人当年是同期入选天宫公务人员，年纪又相近，几十年下来，许多彼此之间的隐秘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老李，真是……”邱弘济低头讪笑了下，他一向自视甚高，却没想到还要别人来帮他收拾烂摊子，“多谢你了，回去我请你……”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先想想，我去探探徐蒲缇的胃口。至于眼前这些人么，乌合之众。那边房玄龄虽说想左右观望，但眼下还是支持咱们的，毕竟大唐很多地方还得求着天宫。唯一能出来搅局的就是弥陀国那个妙善，多留点神，千万别再搞砸了。”李诡祖抬头看了看越升越高的太阳，“行了，准备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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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磁波穿越了亿万光年的距离，洒落在幽冥号商业运输舰的舰桥上，折射出一种瑰丽的金色。

第四卫戍部队少校魔礼寿懒洋洋的斜靠在椅背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这艘巨舰缓缓靠近南部出入通道的外围接驳口。

黄泉是地府星系中自然环境最恶劣的行星，地表平均温度低于零下二百度，那里的土著自称为鬼差，曾经生活在深入地下十五到十八公里的岩洞，依靠地心传来的温度生存，大概由于长期生活与严寒的原因，连皮肤都呈现出一种阴郁的青蓝色。

但这颗星球上盛产一种叫做魂石的介于无机和有机之间的物质，虽然不起眼，却能起到刺激基因转化功效，提高异能者战斗力的作用。凭着这种原生品的出口，整个地府星系实现了巨大的商业繁荣，建成了这座堪比空间站的幽冥号巨舰。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鬼差都迁居到了舰队中，享受起了现代化科技所带来的奢华舒适。

哼，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魔礼寿看着刚刚走出隔离舱的幽冥号舰长，心里冷笑了一声，打开哨塔的防御隔断，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走了出去。

“嗨，老秦，好久不见了。”

当初天宫并不是没考虑过征服或者殖民黄泉星，但在模拟推算之后，参谋部一致认为艰难的生存条件和当地居民特有的韧性，会使此项行动得不偿失，这才选择了贸易合作，一场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战争就此消弭于无形。

事实证明，想要征服一个民族，财富的腐蚀要远比战火所带来的恐惧作用大。仅仅是几百年的时间，除了一些顽固死硬的保守派，鬼差们已经无法适应严酷的自然环境，并且为了获取更加奢靡和安逸的生活，完全举双手服从于天宫的指挥和调配之下。

“嗨，嗨！四爷，好久不见了！”

老秦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咕咚咕咚的往喉管里灌着营养液——他们的摄入系统在气管以下。虽然离开故土已经许久，但空间站对于常人都稍觉寒冷的恒温依然会让他们由于温度过高而导致大量失水，并在体表透析出细密的类似钻石的晶状体。

好在带有内循环温度调节的防护服在几秒钟之内就发挥了作用，老秦从鼻腔里喷出两团长长的白气，总算缓了过来。他把水瓶往旁边一扔，从随行人员捧着的大大小小的箱子里抓起一个递了过去。

“小小意思，咱们兄弟就不要客气啦！”

魔礼寿不怎么看得起这些生意人，但却没必要和钱过不去，更何况，对方每年为天宫提供了将近60%的收益。他笑了笑，一边接过礼物，一边拍了拍老秦的肩膀，爽朗的笑道：

“都是自己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下次可不能这样，你这不是害我违反条例么！”

“哎，这是什么话，一点小礼物，怎么扯到条例上去了。四爷你先忙着，我进去办手续！”

老秦跟魔礼寿亲热的寒暄着挥手道别，当转过身脱离监控器镜头范围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虽然没有半分变化，眼里的笑容却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些生活在高热地区的生物，还是那么愚不可及，浮躁、自大、狂妄，简直跟黄泉星上的单细胞原虫一样浅薄。

幽冥号上共同生活了十个鬼差家族，但其余九个族长一致推举老秦作为领头人并不是没有道理。他很清楚魔礼寿，或者说天宫对他们的真实态度，并且毫不在意。

财富只有挥霍掉，才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总有一天，地府星系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而就在刚刚，通过内部频道传来的消息，天宫财务部副部长李诡祖向他递交了一份无限额的借款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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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么多年，要不是你，我们……呼……呼……我们舰队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老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谄笑着，“咱俩交情自然没的说，可是，可是开这种无限借款，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啊。甭管是真是假，那个我也不打听，能糊弄过我身后那九个去就行。”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李诡祖看着屏幕上那张虚弱无力的胖脸，沉吟了一下，

“这次其实是我有个朋友的私人账目出了点问题，不过对外名义么……就说是为了加强天宫梯队人才建设吧。”

“行，那我回头备注里就给你写这个了！”老秦点点头，“我一会让下边给你转账，大概也就几天的转账审核期吧。”

“哎，等等，这样啊……”李诡祖也知道现在这套财务审核制度的繁琐，几天下来，自己再转给徐蒲缇又要几天，难保中间不会夜长梦多。“我给你个账务地址，到时候我通知你，直接转给他。”

“行，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办！”

挂断电话，老秦坐在宽大的软椅上，呵呵呵的自顾自笑了起来。

钱这玩意，花掉多少他都不会觉得心疼——只要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这一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