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峻嵘走了。
温情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婚房,听到外面的佣人问他:“少爷,你这是要去往哪里?”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可以想像他脸上的表情。
如若不是因为这样的相遇与交集,凭心而论,叶峻嵘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不仅长得帅,而且很有钱,更重要他能帮温氏企业重振雄风,帮助温默建立一个属于他的王国。
如果他不是以这种方式来对自己进行帮助,温情可能会对他感激一辈子,可是现在,她对他,只有抵制与敌对。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想过嫁给其他人。
万芊芊曾经劝过她:“干嘛要这样一根筋,其实我觉得叶峻嵘比你那个长年冰山脸的哥哥,强多了。”
万芊芊是温情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温情虽然并不以为自家有钱而看不起其他同学,可是她自身的修为与素为,再加上显赫的家庭背景,其他人都对她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不敢轻易靠近。
只有万芊芊。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白了。
昨天晚上婚礼太磨人,以至于在叶峻嵘走后,危险解除之后她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是叶峻嵘铁青着脸对自己大声怒骂,一会儿是温默不要她了,到后来甚至连妈妈也跑了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她坏了温家的脸面。
惊醒过来,全身是汗。
她惊恐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光线从窗外射了进来,透过玻璃窗斑驳的投射在地上。
黑夜过后是白天,世界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停摆。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昨天孬到的脚今天已经已经肿得很大啦,她弯下身去,用力揉了揉,谁知这越揉还越疼了起来。
眼泪刷的一下出来。越想越是委屈,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悲惨的一幕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么离奇的剧情,比电视剧情还狗血。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一切回到从前。
她还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用管的黄毛丫头,有父母的疼爱,有温默的呵护。只可惜……
她把视线投向我外面,看那风和日丽,不知几多明媚。可是这明媚的前后又掩盖了多少悲伤呢?
在洗漱间洗漱的时候,她突然失去了所有斗志。这个社会是如此的现实,人性是如此的冰凉,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万芊芊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怎么样怎么样?昨天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样?”
“芊芊。”温情恼怒地叫了一声,只有在她面前,她才能畅所欲言。所有的委屈,在此刻都化成一声叫唤。
“怎么啦怎么啦?”芊芊慌张了起来:“要不,你出来吧,我在千重情等你。”
千重情是万芊芊的工作室,万芊芊是很有才华的婚纱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婚纱很是讨巧,颇得大家的喜爱。昨天温情身上的那件,就是出自万芊芊之手。
当然,叶峻嵘出手也很是大方,光这一件婚纱,就足够千重情一年的花销。
温情在去往千重情的路上还在想,每一个人都离开不金钱的诱惑,万芊芊是,她也是。大家一面指责别人的拜金,一面又成为金钱的奴隶。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万芊芊的时候,原本犀利干练的她也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说:“情情,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爱情,只不过是活在童话故事里。”
她那双充满才情的眼里,此时却凝结了太多的忧伤。出身庶氏,从小她就见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
她曾经多么羡慕温情的人生,出身名门,美丽大方,深受宠爱,而自己呢?可当她后来看到温情急转而下的人生路程,心理瞬间平衡了。上帝从来都是公平的,不对吗?
一把将温情抱在怀里,一声声呼唤情真意切:“情情,你这个丫头,千万不要多想了。好好生活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可是,怕是不能好好生活了。”温情犹豫地,将自己入住叶家来的一切一切,都说过万芊芊听。
听得她直接皱起眉头来,最后差不多是掩上了嘴巴:“你的意思是,你昨天没有与他圆周房?”
“没有。”温情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恼。虽然昨天是逃过一劫,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
万芊芊同情的点了点头:“情情,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谁都知道,叶家家规甚严,叶老爷子抱重孙心切,要不是因为这,二十亿也不能轻易地拿出。要是知道温情虽然嫁入了叶家,却打的别样的算盘,该有如何的震怒,不用想也知道。
温情的脸皱成一团,苦哈哈的,想就头大。
万芊芊眼睛转了转:“要不,我跟叶峻兴说说,让他时不时帮你说下好话,有个人帮腔总是要好些吧。”
叶峻兴?温情不懂万芊芊什么意思?却看到她不自然的脸,猛然大悟:“你跟叶峻兴……”
万芊芊赶紧制止:“没有啦,就是认识,说得上话而已。”
能与万芊芊说得上话的人,怕也没有几个。温情若有怕思的点了点头,心里替她高兴。可很快又陷入苦恼之中。
温情理解地拍拍她的手:“没关系啦,依我看那个叶峻嵘虽然外表酷酷的,可是心底好像还不错。”
“只不过那个叶老爷子,好像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毫无疑问,万芊芊的担忧是对的。
当她拖着疲备的身子回到叶家,张雨睛那阴阳怪气的声调就传了过来:“哎哟,这是谁呀,怎么新婚第一天就跑出去了呢。”
“是我让她出去走走的。”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叶峻嵘从后面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二娘对我老婆出门的事情有感兴趣?”
“我有什么好感兴趣的。”张雨睛愤恨的说:“只是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新娘子第一天起床不是想着向他去递茶请安,而是跑去外面,心里会是怎么想?”
“毕竟这不是新娘子第一次闹出走了。”她意指昨天婚礼前温情突然消失的事情,温情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温默却握着她的手,面对张雨睛:“多谢二娘关心,不过我的老婆我自己会关心的。”话语再清楚不过,不需要她多管闲事,狗拿耗子。
张雨睛脸色变了又变,终于一跺脚,往外面扭身走去。
温情的心刚松下来,却看到叶峻嵘的脸色正经了起来,一转身,看到叶老爷子铁青的脸。
“爷爷。”叶峻嵘一扯她的衣袖:“温情正准备去给您请安。”
“是吗?”老爷子如电一般的眼光射在温情的身上,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却听到叶峻嵘替她回答:“是啊,昨天有些累,所以起来有些迟了。”
这句话颇有旖旎,让人想入非非。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些:“既然累了就多睡会,一大早的往外跑什么。”
敢情他已经听见张雨睛与他们的对话,有心包庇罢了。
叶峻嵘赶紧答应下来:“是是是,我们下次不敢了。”
看他那付恭敬的样子,温情倒是特别多看了两眼,原以为他什么也不怕,谁知在叶老爷子面前,却是如此恭谨。
等叶老爷子一走,他又恢复成先前清冷的样子,也不理睬温情,率先朝前走去。温情低下头,站在哪里不知何去何从,早就知道叶家人不好惹,果然是这样。
一个年青男子走进大厅,看到站立在大厅中间的温情楞了楞。
“你是大嫂?”清朗的声音响在温情的耳旁,把发呆的温情倒吓了一跳,抬起眼来,对上一双深髓的眼。
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青年男子,与叶峻嵘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叶家的人。
她低下头去,不予作答,对于叶家的每一个人,她都不愿意理睬。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一个人锁有屋子里头,永远不要面对他们。
年青男子对于她的漠视倒似在情理之中,自言自语:“难怪芊芊说你脾气怪,看来果然如此。”
脾气怪,他才脾气怪,她不过是不愿意理睬不喜欢的人罢了。
不过,他刚才说谁?芊芊?万芊芊吗?
有些迟疑,仍旧没有开口。年青男子却绕到她面前,对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叶峻兴。”
叶峻兴,果然是叶峻兴。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就是叶峻兴。”
“对啊。”叶峻兴望着他,眉头有些微微皱,外面传言这个女人天香国色,出身名门(好吧,哪怕是前南方首富,也算是出身名门吧),更是天赋异能,不仅琴棋书画皆懂,后来还考进了军校。
这是一个什么女的,怎么文的武的都行?
可是他却没有去参加叶峻嵘的婚礼,他不喜欢叶峻嵘,不仅是因为叶老爷子对他的格外袒护,更讨厌他那付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是不是芊芊跟他讲,要他在家好好照顾温情,他才懒得与他们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握住她那双盈盈小手,却没有一点感觉。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眼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