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内,推开门,景宣四处看着,但见屋子一角挂着一套铠甲,便好奇地走了过去,手抚在铠甲的甲片上,盔甲上的甲片以丝带组编而成,编饰出菱形图案,甲片冰凉,里面则是皮革的里子,暗红色裙状垂缘的织锦上有黑线绣着的燕子,形态各异,栩栩如生。铠甲的腰身处挂着一把铁剑,站在这套铠甲前,景宣更觉得自己又矮又小,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头盔。
看过盔甲,景宣回过头去,易寒已经脱去了外衣,露出坚实健硕的肌肉,还有横七竖八大大小小的伤痕,他麦色的皮肤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独特的诱惑力。
“啊!”景宣愣了一会,才惊声转过头去,咬着下嘴唇羞愧不已。
却听到易寒在身后道:“看都看过了,还躲什么?”
景宣羞愤道:“你脱衣服怎么不说一声!”
“这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以后都是夫妻。”
易寒还是这样的厚脸皮,都不知道害臊,景宣啐了他一口,仍背对着他。
又听易寒道:“阿宣,你过来帮我上个药。”
景宣犹豫了一会,转身朝易寒走过去,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不敢往他身上看。易寒看她这个样子,又好笑又怜惜,也不再调笑她,正经道:“药在那个红木盒子里,你够得着吗?”
景宣朝身右的架子上看去,那架子共有五层,易寒所说的红木盒子在最上层,若是以易寒的身高,自是轻易便能够着的,但她身材有些娇小,恐怕是够不着的。想着试一试,景宣走过去够了够,果真够不着,左右寻个垫脚的东西,便看到一旁的木箱子,她走过去把箱子往木盒子所在的下方推了推,然后站在上头,这才算够着了红木盒子。
易寒在一边看着她,刚刚她那样娇小灵动的模样,格外让人生出一股爱怜来,要不是他身上有伤,真心恨不得上去把她一把抱起来。
盒子里有七八瓶药,景宣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便问:“是哪一瓶?我不认得。”
“你把盒子拿过来。”
“哦。”
景宣拿着盒子走了过去,递到易寒面前,易寒毕竟还光着身子,景宣十分地不好意思,一眼也不敢乱瞟,只定定地盯着盒子里看,很是窘迫可爱。
易寒从里面拣出一瓶来,递给景宣,景宣放下盒子,接了过来,默默爬到床上,坐到易寒身后去,这下子,是不想看都不成了。 她微微抬眼,见到易寒后背上的纱布下已经沁出了血,就像开出一朵妖冶的艳红花朵,她伸出手替易寒解开腰间的纱布,一层层拆掉,血色越往里层变得越深,直到最后一层纱布被揭下,赫然一道用黑线缝合的伤口便出现在眼前,景宣龇了龇牙,又心惊又心疼,想到他这两年打仗,也不知道受过多少这样的伤,他胸前那些疤痕在之前或许都是这样的伤口,再看背上,各种伤痕也不在少数,看的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易寒看她拆下纱布后久久不说话,心知她看到伤痕累累的自己恐怕心里会难过,便道:“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景宣摇摇头,声音确实滞涩的:“没有。”
说着,她把瓶塞打开,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敷在易寒的伤口上,细心的敷开,不敢用大了力气,一点也不马虎。
敷好了药,又给他换了纱布,这才从床上下来,景宣问他:“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你知道后厨在哪吗?”易寒一边把上衣穿上,一边问她。
“我随便找个下人问问呗。” 景宣早已想到这个问题,也早有对策。
易寒默许着点了点头。
景宣走到门口,心里婉转了一会,又转身走了回来,易寒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又怎么了?”
景宣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伸手环住易寒的脖子,把他抱住,脸埋在他的胸口,很是依恋的样子。
易寒身子一僵,有些意料之外,轻笑了一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竟主动投怀送抱?”
说着,一只手也上来抱住她,两人温存了好一会,景宣从他怀里出来,不容易寒细想就踮起脚尖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一吻过后,她的脸也红的不成样子,跟花瓣尖上凝聚到顶的红色一样,眼光中满是潋滟,然后逃难似的冲了出去。
易寒看她羞羞答答离开的身影,不禁失笑,抬手摸了摸脸,刚刚那一吻实在太过突然,又结束的太快,让他还未来得及感受是和滋味,那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景宣步子飞快地迈着,脸上火烧一样,心里却有种暖洋洋,甜丝丝的味道。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努力平复心跳。
别看易寒这偌大的府邸,下人还真没有多少,景宣找了好久,才看到一个扫地的下人,问过以后才找到后厨。
后厨只有一个厨娘看着,见到景宣时还不认得,景宣只跟她说自己是易寒的朋友,厨娘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已经猜出了景宣的身份。早前就听说自家将军要娶亲,可想应该就是这位姑娘了,听景宣说要吃饭,便赶紧热了饭菜。
厨娘把饭菜端给景宣,问道:“您就是景宣姑娘吧?”
景宣先还诧异她是如何知道的,可是转念便想到了那日的王旨,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说在晋国,反正在上阳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是的,大娘。”景宣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索性就叫大娘。
厨娘笑了笑,“姑娘真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面,拔尖的标致,跟大将军再般配不过了。”
景宣羞涩地挂着笑容,“大娘您过奖了。”
“您叫我瞿妈就好了,以后姑娘嫁到府里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老奴。”
“啊……”景宣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怯,敷衍应答道:“谢谢瞿妈。”
“欸。”瞿妈爽朗应了一声。
“那我就先告辞了。”景宣赶忙逃脱开,瞿妈实在热情,她有些招架不住。
回到房里,易寒还坐在原处,看到她时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景宣放下饭菜,回他道:“也不是很久啊!” 一边说这话,一边往米饭里加了几勺鸡汤,然后端着饭送到易寒手边道:“吃饭吧。”
易寒道:“我怕扯到伤口,还是你喂我吧。”
景宣犹豫了一会,看他的确不好亲自动手吃饭,便点了点头,坐下来端着碗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