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蛮力!
左小二猛然变色,长城兽兵以蛮力见长配合身下的异兽所加持的可不是单纯的加减算法。
这野良无钟刚刚不仅不躲,反倒蜷作一团像颗巨石似的猛然砸向兽身,硬生生改变了其冲撞轨迹,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为首的长城兵感受到身下异兽的哀嚎,勃然大怒。
大吼出“死战”二字后,凶神恶煞的盯着野良姓青年。
其余三个长城兵早就恼羞成怒了。如此碾压下没将此子撕成碎片不说,不仅伤了一头异兽,更是受其独竖一指的挑衅……此等大耻,不说为首之人是否发出语令,但凡作为一个长城兵,都要以死雪耻了。
三名长城兵纷纷调转兽骑,蓄势待发。
若是此战不胜,纵死无颜!
野良姓青年嘿嘿一笑,慢慢从兽皮内衣出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后掉出一堆银光冷冽的器物。
不及刹那,只见其耍了几个眼花缭乱的动作。那掉出来的银器瞬间变成了一杆通体狰狞,龙身环绕的涯角枪。
野良无钟手握亮银涯角,抹了抹嘴角就冲最近的长城兵奔去。
“公子止步!”
王管家气喘吁吁的提着一杆与其身形极不符合的大戟,一路小跑至台上。
“公子止步……”
王管家把大戟朝台上一插,来不及擦满头的大汗就冲野良无钟抱拳作揖。
“太守有言。长城兵今日只做守擂之用,不做其他争斗。此擂,算公子闯过去了……”
随后又冲四名长城兵说道。
“诸位可认识此戟?宇文将军说了,守擂之事不为他用,不可私心。”
四名长城兵见那大戟一时无言,默默退至一旁。
见那野良无钟也将亮银涯角收起,王管家松了口气,心中高高提起那块巨石可算放下了。
“不知公子是直接进入第二擂,还是稍作休息?公子放心,女儿擂唯第一擂为武擂,其余二擂皆是文擂……”
“不必了。”
野良无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持枪之手一抖,那亮银涯角就自动落至匣内。
将匣子整理好收入兽皮内衣后,野良无钟抬头大笑。
“这长城兵好生了得,配上异兽可谓是神魔退避。”
“不过,我却好生好奇。”
野良无钟语气一转,将台下众人好奇的神色尽收眼底。
王管家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这位野良姓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北邙力士配上南蜀蛮兽,这天下何处不可踏足!”
“嘶”
王管家大惊失色,这野良姓青年在大魏国境说出如此大逆之言,莫不是不想活了?
……
左小二苦笑着摇了摇头,视线第二次与那野良无钟交叉在一起。
他现在对那个猜测愈发确定了。
……
野良无钟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左小二原本以为他会过来打个照面的,没想到却是落空了。
台上慢慢趋于平静,那王管家一句话没说就下台了。只剩下四名依旧血气方刚,精神抖擞的长城兵退至一旁恢复元气。
半晌,也不见有人继续上台。
……
“听闻北邙大皇子雄心勃勃,气吞山河。又以形事风风火火,不拘一格而盛名在外。若白某所猜不错,那野良无钟正是那北邙大皇子。”
白姓青年轻抚折扇,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
“他是冲他来的。”
陈林双手居于身后,轻轻扶了扶背上的竹篓。
似乎是久久背着有些疲惫,眉头微微皱起。
“好一个行事不拘一格。这北邙大皇子怕是在这大魏呆了好些时日了。”
“陈兄,这些东西自然不是你我要考虑的。不过,再等下去只道是要天黑了……”
白姓青年眯眼一笑,侧身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见陈林依旧不为所动,便左手藏袖暗暗运力。
“唉,别推了。背着这么重的‘礼义廉耻’呢。”
陈林轻轻叹了口气,话音未落就朝台上走去。
白姓青年本就眯成一条缝的眼此刻干脆是闭上了,那弯腰送客的姿势却是一变没变。
……
见又有人上台,四名长城兵顿时来了兴趣。只是见其体形单薄,这兴趣便大打折扣。
这也怪不得他们以貌取人。素衣白冠,背上好大一个竹篓,怎么看都不像是习武之人。
“在下江淮岸边,陈林。”
陈林将竹篓解下放至一旁,随后朝四人拱手作揖。
“请赐教。”
一个太极的起手,有模有样,却仍旧没提起那四人的兴趣。
为首的长城兵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提起手中长戈朝陈林抛去。
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死。不然传回军内。杀了一个读书人,是要被笑话死的。
陈林右手往前一探,如蛇吐信般攀上了长戈。随后轻轻一推,只见那枪头改了个方向,在陈林头顶绕了一圈后,竟分毫不差的沿着来时的轨迹回射过去!
“好!”
白姓青年抚扇一拍,连声叫好。
左小二微微点头,这陈林将地痞流氓爱耍的一出探云手藏于乾坤颠倒的太极里可谓是奇才。
“叮~”
金戈笔直的插在那长城兵脚下,粼粼生光。
那长城兵生了一头冷汗,紧紧瞪着陪伴自己多年的武器。恍惚间,似是看到了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
“这女儿擂,是等他吧。”
烟雨楼楼顶浑身披甲的男子猛灌下一口酒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
“那刚刚那个叫野良的……”
“不是……我不过一个区区江东太守,如何下得起那么一大盘棋……”
许青之摇了摇头,打断了披甲男子的话。
“就这么任由素素胡闹?听风楼那已经很不满意了,上次那个老女人来警告过我一次了。”
“抱歉。”
许青之苦笑作揖。
“这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素素常说我懦弱不堪同那翰林院的男人一般无二……”
“不过是想发泄罢了,总要满足她的。”
“我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
许青之登高远眺,眉宇尽显老态
“行了,行了。咱俩谁跟谁。不过,你多注意一下。上次那老女人说江南道最近不太平……”
一身黑甲的男子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呀,满口都是老女人,老女人。也不看看自己都四十好几了,那梅三娘真数起来比你还要年轻好些吧。”
“呸,老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哪像她那般心如死灰,行将就木?”
黑甲男子激动的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许青之翻了翻白眼,随后微微沉思。
“趁早给人家一个说法吧。仗着人家爱慕你肆意妄为,不爷们……”
“哇,许狗子,你竟做人不厚道之如此。要不是大爷我牺牲色相。这么多年哪里还能时不时往这江南跑,护你一家周全……”
“好好好,宇文将军英明神武,一骑绝尘。”
许青之哭笑不得,作势讨饶。
“再者说。感情这事,谁知道呢……”
黑甲男子嘟嘟囔囔,一副不爽的模样。惹得许青之脸上的神情好生古怪,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
“咚~咚~咚~”
三声鼓响。
那一百招到了。
“承让。”
陈林提起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抱拳一笑。
那四名长城兵抱拳回礼,不过一个个脸上都无精打采的,像是败军之将。
谁能想到这瘦弱书生不仅功夫不浅,那身法更是滑溜的跟条泥鳅似的,让他们每一击都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浑身难受。
王管家小跑上台,先是朝陈林连声道贺,随后又拿出了一堆纹银,并询问是否还要继续。
陈林背起竹篓将那堆纹银接过,点了点头。
王管家脸上一喜,扯开嗓子喊道。
“女儿擂,第二擂……”
“启~”
“等一等”
台下不知何处传来一句话,打断了王管家那冗长的尾音。
“等一等。”
左小二踏上擂台的木梯,眨眼间就登了上去。
“据在下所知这第二擂是音律,不在乎打擂的人数。不才斗胆想请这位兄台暂且休息片刻,等在下打下这第一擂,你我二人再同闯这第二擂。如此,也算多一分胜算。”
左小二朝陈林抱拳问道。
那四名力士此时气的东倒西歪,堂堂长城兵居然让人如此轻描淡写,好大的口气。
“嗯,此举可行。若是陈公子应了,老夫便如此行事了。”
王管家拱了拱手,插上一嘴。
陈林冲左小二点了点头,又朝王管家抱了抱拳,便走下台了。
……
“管家,不知这一百招如何算?”
“自然是行一步出一拳。”
“若是到天黑都出不完这一百招呢?”
左小二嘴角微微勾起,莞尔一笑。
“这怎么可能。”
不等王管家回话,台下众人先一步议论纷纷。
“不如这样,在下刚刚姑且算了一下,这用一百招的同一柱香烧完的时间相差无几。不如,请管家点上这一柱香,也算……”
“好。就点一柱香。”
那为首的长城兵再也待不住了。笑话,虽然先后吃了俩次亏。不过,这娃娃还真当他们是吃素的不成。莫说一柱香,纵使取其一半,这区区一百招也够来回耍上俩遍了。
王管家见那手持金戈的长城兵答应了,也不好多嘴,只好吩咐下人去取香来。
……
半晌,香点上了。
四名长城兵跨上异兽一个个摩拳擦掌,这小娃娃如此挑衅,今日若不让他知晓点颜色,怕是长城兵威名不负。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
为首的长城兵金戈一指,双脚一踹就朝左小二冲锋而去。
左小二嘿嘿一笑,足下一点,身轻如燕就朝台下飘去。
“翩若惊鸿”
“哎哟”
“宛若游龙”
“哎哟”
左小二连踩俩个倒霉鬼的头顶,一溜烟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台上四名长城兵满脸愕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白姓青年轻抚折扇,却是再也笑不起来了。
“跑……跑了?”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顿时所有人哭笑不得。
“想的真周到,若是台上长城兵一动不动这一百招便算没出。如今,有这一柱香为限,倒是有恃无恐了。”
白姓青年摇头哂笑。
陈林附和着点了点头,刚刚自己费那么大力气才闯过的第一擂如今却叫那人谈笑间灰飞,不由苦笑。
……
“我……”
黑甲男子眼睛蹬的像铜铃似的,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小子莫不是把我的长城兵当熊耍?”
“好像是这样。”
许青之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笑道。
……
台下不少人此刻不约而同的双眼一亮,这位兄台貌似给他们看到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