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望着夏凝紫明媚的眸子,霎时自惭形愧,虽说鲜少女子愿意与她人共侍一夫,可王妃娘娘毕竟是候门嫡女,大家闺秀,教养心性岂是寻常女子可比?
如她这般身份卑微的王府奴隶,即便做妾,也断断是不够格的,王妃又岂会因着区区的几夜便要兴师问罪。
如此想来,月影便稍稍安心,道:“奴是王府的奴隶,为王妃排忧解难是奴的职责。”
“不必过谦,你救过本宫,王爷,更是在本宫面前多次夸奖过你,本宫岂有不赏之理。”
听闻此言,月影稍有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王爷更是在本宫面前多次夸奖过你”,为何?为何王妃会特意强调此事?莫非娘娘还是对那几晚有所介怀?
手心再次捏出汗来。
要解释,要解释的,不敢,从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王爷只爱王妃娘娘,地位上的悬殊不可也不会逆转,她怎么能,怎么有资格让王妃娘娘烦心。
“娘娘,奴,奴……”月影几乎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王妃突然笑道:“瞧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本宫就这么可怕?”
夏凝紫回到桌前坐下,“放宽心,本宫只是想赏你点儿东西,你那别院总要有些像样的家伙什才好,免得让旁人说本宫亏待救命恩人。”
“恩人?”月影疑惑道。
“解药是你拿回来的,你就是本宫的恩人。”
没有处罚,没有斥责,王妃娘娘反倒认她是恩人,当真因祸得福?
月影不敢信,并非不敢信王妃娘娘的话,而是不敢信自己会有好运。
“娘娘,奴……奴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本宫说你是,你就是,以后谁要是对你不敬便是对本宫不敬。”
……
月影出去时,王妃院子里的鱼藻池一晃一晃的,金色的小鱼听见动静,一个个逃窜而去,月影看着水中的倒影,发觉自己的脸色难看极了。
月影拍拍脑袋,方才在王妃屋里的紧张无措的景象再次浮现在月影脑海。
月影自嘲地笑了笑,她骨子里的自卑在普通人面前可以用沉默与孤高隐藏地很好,可是一旦站在真正高贵的人面前时,那份镇静自持的态势便不堪一击,某种因自卑而产生的紧张无处遁形。
在旁人看来,她此刻的窘态就是一个欺下媚上的小人罢了,难怪府人人讨厌她。
月影回到听月阁时,院子里摆着足足三箱金银首饰,秋菊看见月影回来,举起手中的发饰,道:“姑娘快看,王妃娘娘送来好多东西,咱们不愁没银钱了。”
月影是王府的奴隶,她知道奴隶的命运究竟有多悲惨,如今这两个孩子被送到她的院中,免不了对他们多加照拂些,大大小小的事也愿意随着他们的性子来。
月影看着他们,淡淡地问道:“喜欢吗?”
“嗯嗯!”两个小孩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月影。
月影轻笑道:“银子,随你们拿!”紧接着瞥了眼首饰,道:“至于首饰,不许乱碰!”
并非月影舍不得几盒首饰,只是首饰一类的,难免有人认出是王妃赏的东西,若是哪日让王妃看见自己赏赐的发饰戴在其他人头上,难免不快。
秋菊和阿棋在一边收拾赏赐品,月影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
“院子里什么事这么热闹?”
月影顺着话音抬头,只见冷川从门外进来。
月影还未来得及说话,阿棋便狗腿子一般跑了过去:“冷大哥,你来了!”月影看着他谄媚的笑容,只是觉得好笑。
说起来,这两个孩子还是冷川买进府的,他当初替战朔办事,回来时见他们在路边乞讨,心有不忍,便全都带回府里。
冷川因为要向月影传达战朔的任务常来院中,如此一来二去便和他们熟了起来。
阿棋本就喜欢飞檐走壁的东西,加之冷川常在他们面前秀过几次轻功,从此阿棋对冷川更是敬佩不已,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昂着首等冷川来听月阁。
“阿棋,回来。”
阿棋听见月影的召唤,脑袋立即耷拉下来,悻悻地回到月影身边。
月影是杀手,但她不希望两个小的也成了杀手,冷川那日毒死地裳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自是不愿两个小家伙和一个杀气如此之重的人来往,以免坏了心性。
“有事吗?”月影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