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人鞭法老成,鞭子不偏不倚,恰巧绘出一副牡丹图,只是这图是以血肉为墨。
起初,月影强忍着不出声,后来,疼得麻木了,便真的叫不出了。
月影很清楚,除了天萝以外,这里的人都讨厌她,如今,天萝走了,更不会有人心疼她了。
鞭刑结束后,她被关在王府的秘牢内,没人为她上药,躺在冰冷的地牢内,她能感受到肉腐烂的滋味。
正如当初她被关在妓院的茅屋时一般,那时她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人人却视她为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那会,她还叫莺莺,当然,这个名字是老鸨在上一个莺莺死后,随意赐给她的。也是那时,她遇见了这个主宰她一生命运的男人。
在她印象中,那次,是战朔最落魄的一次。他躲进茅屋,四处寻找吃食,结果踢翻了放在她身边的馊馒头,他似乎很饿,抓起馒头便往嘴里塞。
有时月影都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看见了他最落魄的样子,才会被他格外“看中”。
“你吃了我的馒头!”虚弱的声音穿来,吓得战朔打了个趔趄。
他的嘴里还刁着半个馒头,壮着胆子问道:“你,你是活的?”
“……”莺莺没有回答。
“是活的,却不出声,就不要怪我吃了你的馒头。”强词夺理是他一贯的作风。
莺莺似乎并未听见他的话语,依旧躺在暗处不说话。
战朔摇摇头,不再理她,他的一只脚已经踏上房梁,却听得床上的女孩说道:“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出不出声又有什么不同?”
她自幼被爹娘卖给青楼,青楼的妈妈嫌她笨,整日拿她当牲口用,她很清楚,若她死了,于妈妈而言,不过是少条狗。
梁上的男孩停住了脚步,他的眸光深邃,若有所思,良久,他道:“既然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你就更应该在意自己不是吗?”
莺莺笑了笑,像她这般身份,就连她也要轻贱自己几分,如妈妈所言,她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房内安静了许久,就连莺莺也以为那人离去了,不曾想,他却将她抱起,飞向屋檐。
他把她放在一颗树下,为她擦洗了脸颊,道:“如果你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我的私有物品,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死。”
“那么……”晦暗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你会在乎我吗?”她渴望被人在乎,哪怕成为最卑微的奴隶,她也心甘情愿。
“当然,每个主人都会在意自己财产的安全。”
“我愿意!”只要有人会在意我……
那时,莺莺还不知道放弃主宰自己的权利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年,她十二岁,他十七岁。
一晃已是十一个年头,如今,她已成为他“天地日月”中的第四奴——名叫月影。
月影趴在地上,憔悴的意识逐渐模糊,睡梦中有一只手撕扯她的衣服,她想要看清那人是谁,却被他制止:“别动!”
声音太像了……也许,只是前来治病的大夫。
后来,他开始刮骨,明晃晃的刀子顺着血肉割下。钻心的痛感袭来,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她却没有力气呼叫,只能任由他割掉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