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儿的正堂内,各个小院的主子们,大大小小的围了几桌儿。
瓜果点心以及饭前凉菜已经上桌了,除了几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吃着点心外,其他人都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祖父,天色不早了,大姐姐怎么还没来呀。”一个穿着杏色衣衫的妙龄少女,看着大门,面含担忧地说。
楚老太爷的脸更加黑了,人长得富态,白白胖胖的,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还算慈祥。
但当这张胖脸一沉,脸上油光满面的时候,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再等一刻钟,不来就开席。”楚老太爷还记得设宴目的,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楚老夫人拍了下少女的手道:“月儿莫急,祖母知道你心疼祖父,画儿难得回府,咱们再等等吧。”
楚月笑道:“祖母说的是。月儿是怕饿着祖父了。”
楚老太爷点了点头,“月儿有心了,祖父还顶的住。”
胖,都是吃出来的,胖人也比一般人容易饿。
楚月笑了笑,便低下头耐心地陪着楚老夫人,就像刚才给楚画上眼药的不是她一样。
没多时,楚画来了。
一家人的视线全聚到她身上。
楚画面不改色,上前给楚老太爷和楚老夫人略施一礼,“老太爷,老夫人,安好!”
她才不叫祖父祖母呢,一个老渣渣,一个老白莲,还不是亲的祖母,年龄也只比她母亲大上那么几岁而已。
楚老太爷掀开眼皮,不耐烦地说:“什么时辰了?”
楚老夫人面容姣好,就是在穿着方面偏老成,连忙接过话茬:“正是吃晚饭的时辰,刚刚好。画儿,累了吧?吩咐下去,开席。来,就坐在祖母身边儿。”
她左手边已经坐了个楚月,后者很有眼力劲地腾出位置,并且走到楚画身边。
很稔熟地要拉楚画的手,被后者不着边际地躲开,一下子就尬在那里了。
“好!”楚画躲开楚月的拉扯后,直接坐到位子上。
紫竹和紫苏就站在她身后,跟她们的主子一样,一言不发,氛围尴尬地很。
菜如流水般上来,有几样都是楚画爱吃的,楚老夫人还特地摆在了她面前。
“开饭!”楚老爷子一声令下,众人这才拿起了筷子开吃。
楚画没有动筷子,她在看楚老爷子吃饭,这人体胖,爱吃肉类,特别是那肥瘦相间的大肉,炖得软糯入味儿。
整天这样吃,竟然还没出问题,这人的命还真大。
坐在她身边的楚月,总想找存在感,不时地给她夹菜,“大姐姐,祖母说你爱吃这个,多吃点儿。”
楚老夫人笑道:“难得月儿还记得,画儿,多吃点儿。”
楚画勾了勾唇角,看向他们这一桌坐着的其他人,三个叔叔,两个已经有了孙子,还有一个前年刚死了正妻,都在低头吃饭,当她不存在的样子。
楚画知道,这些人都恨她呢。
就在这时,有丫鬟给楚画添了新茶,闻到那个味儿,她眉头便蹙了起来。
将茶往桌内推了推,开门见山道:“诸位叔伯,难为你们跟我一桌吃饭。不知,老太爷设下此宴有何目的,直说吧。”
他们之间的恩怨,外人也许不知,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东西两院儿,那是井水不犯河水,互看两相厌的存在。
楚老太爷气得将饭碗往桌上一扔,“这就是你父母教你的规矩?长辈在此,哪有你小辈说话的道理!”
楚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楚老太爷,只说了一句话,“灯油钱从明日开始减半。”
“你,你敢!”楚老太爷一拍桌子,“你父亲都不敢克扣,你这女娃儿,你敢!”
“再减半!”楚画冷冷地又来了一句。
楚老太爷不敢再说了,因为三个儿子都看着他。
灯油钱是万万不能少的,这也是楚老太爷向他那从来都不喜的儿子那里要来的养老钱。
大几千两啊,光这灯油钱就能养他们西院儿一堆人吃吃喝喝,还有剩余。
楚老夫人会说话,连连打马虎眼,“哎呀,这是干什么?老太爷,您少说两句,画儿难得陪咱们吃顿饭。”
“哼!”楚老太爷冷哼,扭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画唇角微扬,“那就只减半好了。哪怕减半,也够西院儿的人吃吃喝喝了,说说目的吧?还是说说我家奶娘怎么会死在吉园?”
典嬷嬷刚死,他们就在这里大摆宴席,两者没有联系才怪呢!
在老夫人的劝说下,楚老太爷道:“你父母兄长皆远行,不能留在京城为你相看亲事,着实遗憾。但,你还有顺恩伯府做靠山,还有祖父祖母记着这事儿呢。”
“什么?”楚画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亲事?”
楚老夫人补充道:“是呀,你也不小了,都及笄半年了,你父母也不给你相看。我们楚家的姑娘可不能挑剩下的。”
楚画气笑了,起身道:“难为你们还记得我父母和兄长不在,他们今儿刚出城,你们就来欺负我。难道我长得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