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眼皮一跳,“大小姐,老奴以性命担保,大小姐你是夫人亲生的女儿,还是老奴接生的。那些人就是看不得夫人和老爷好。”
楚画笑了笑,“我自然是母亲的孩子,光看长相就知道我有多像父亲母亲了。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干,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没想到这回会轮到奶娘,她对我一直很好。”
郑嬷嬷一脸平静地说:“人是会变的。”
“蓝枝经常有意无意地说起,我还是婴儿时,奶娘为了让我能吃上一口奶,她出生没多久就断奶了。”
郑嬷嬷眉头一皱,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大小姐不该惯着这丫头,没规矩。”
楚画道:“可这也是事实,那个时候母亲总是忙,奶娘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大小姐可知夫人给典嬷嬷多少月例?做奶娘的这不是应该的?”郑嬷嬷摇头道,“夫人没有亏待他们一家。”
楚画点头,“嬷嬷说的对。可今天这事儿不一般,我打算回府看看。”
“不可!”郑嬷嬷道:“夫人离城时切切叮嘱老奴,宁愿去衙门转悠也不能让您回顺恩伯府。那里住着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惯会拿血脉孝道压人,世子爷还未回帝都,夫人怕您吃亏。”
楚画笑着摇头,“我可是嬷嬷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有那么弱?何况,兄长明日就回来了。”
郑嬷嬷还是不松口,“听三娘说大理寺的上官大人回城了,还拉来了一口棺材。大小姐您不如带着三娘和五娘去大理寺转转吧?
虽说,上官大人家里也是一个烂摊子,但此人秉性还可以,又跟咱家世子爷相识,您还帮过他几回,夫人说他是个君子。夫人他们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大小姐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去那边帮帮杜老头儿的徒弟。”
说起这个,楚画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我那师兄早已出师,尽得师父真传,些许尸体还真不用外人插手。”
郑嬷嬷哼道:“是就好了。听说他头发都快掉光了,想求个生发的方子。年纪比起杜老头儿来,怎样?”
楚画哪里听不出来郑嬷嬷这是在讽刺她那个大师兄,本事若是学到了家,也不至于愁得掉头发呀。
本朝出了个大文豪,不但成了天下文人膜拜的对象,还提出很多利国利民的好策略。
又加上先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广纳良策,这才让大夏朝的国力越来越强。
直接受益的便是被称为下三滥的贱籍们了,还抬高了举国上下那些从事刑狱律法之人的地位,像那状师,像那仵作,甚至还兴起了业余探案人员。
大夏朝像母亲所说的那样,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女子的地位较之前朝也提高了,衙门里也渐渐有了女差役。
所以,楚画进出衙门也就没那么显眼了。
但是像她这样出身的大家闺秀,进出衙门还是有所顾忌的,她不得不乔装打扮换个身份,父母一直不愿意她成为仵作的徒弟。
可是现在,郑嬷嬷竟然怂恿她去衙门,还是去大理寺……。
“嬷嬷,母亲不是一直看不上本朝的大文豪吗?上官云可是大文豪的孙子。”楚画叹了口气,“嬷嬷,你知道我这几年为何总是半夜惊醒吗?”
郑嬷嬷心疼地叹了口气,“大小姐,实话跟您说了吧。夫人早在您及笄前就在观察帝都的各大才俊,明里暗里不知查了多少。
上官大人就在她的观察之内,相较于那些不上不下的才俊,上官大人的人品还是可以的,房里至今没有那些莺莺燕燕……”
“嬷嬷,听我说,这事儿吧,他不靠谱。”楚画突然好心累,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方面上去了?
郑嬷嬷皱眉,接下往下说:“大小姐您听我说,夫人一直在为您寻找药材。”
“治标不治本!”楚画摇头,绝美的小脸紧绷起来,丹凤眼露出一抹寒光,此刻的她如一把出鞘的剑,凌厉又肆意。
“母亲的医术很好,可我得的是心病。”楚画再次叹了口气,“哪怕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的孩子了,比那血腥数倍的场景也见过,可那深入骨髓的黑暗依然侵蚀着我。
将那些人绳之以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心病自然会好。我无法忘记那些在我面前死去的姑娘们,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看着我,似乎在说,报仇,若是活着就得为她们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