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车停了。
五娘也就是有了新名字的紫竹轻轻地推了推楚画,“大小姐,顺恩伯府到了!”
楚画睁开双眸,眼中血丝少了些,眨巴眨巴眼,微微一笑,锋芒尽数收敛起来。
她又成了那个在外人眼里软弱可欺,又不讨人喜欢的形象。谁让她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下去呢,加之人又苗条,又不会讲好话讨好人,没有同龄人想跟做朋友。
“下车,进府!”
楚画一声令下,身边人各司其职。
很快,伯府的大门打开了,管家带着人恭敬地迎接楚画。
楚大管家笑道:“大小姐,您可是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昨儿个还惦记着您呢。”
楚画嚣张地哼道:“大管家,你这话学得可不像,应该是又惦记起了我们家的银子了。下回可别给老太爷丢人,好好学舌,这是你身为大管家的本分!”
说话间,楚画带着人已经进府了。
楚大管家在后面还躬着腰的样子,心里却将楚画恨得不行,老夫人看走眼了,这哪里是柔弱可欺呀,分明是牙尖嘴利,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顺恩伯府内上上下下明明恨楚画一家人恨得要死,偏偏还不得不在巴结他们,在他们面前尽说好话,实在是怄得慌。
他也是如此,那口气在嗓子眼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主子都不敢对楚画一家怎样,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更是不敢,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
楚大管家看楚画走远了,赶紧小跑上前,继续笑着说:“大小姐,老夫人知道您今天会回来,让小的一早就在这里候着。说是请您去一趟荣华苑。”
“没空!”楚画毫不留情道:“让老夫人别自作多情了,本大小姐回府不是为了她。我家奶娘呢?赶紧把她送到东院儿来!”
楚大管家赶紧说道:“大小姐,老夫人就是想跟您说说这典嬷嬷的事儿呢。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儿个一早,典嬷嬷进府后就疯了似的跑向吉园。您也知道吉园是个什么地方,那里闹鬼!”
楚画脚步不停,冷笑两声:“鬼?做了亏心事的人才怕鬼。一刻钟,我要见到奶娘,不然……,哼!”
进了东院,大门一关,楚大管家直接被关外面。
一刻钟呀,来回跑腿儿就能要了他的老命呀!
顺恩伯府很大,从东院儿走到西院儿怎么着也得两刻钟,又不能骑马,他得使出吃奶劲儿来送信了。
整个顺恩伯府分成两部分,西院是楚府原本的老宅子。楚家老太爷楚承业跟他的妾妻以及儿女们都住在这里,人多,就显得格外拥挤。
东院是楚府变成顺恩伯府后扩建的,这里住着楚画一家子,人少风景好,护卫什么的也做得很到位。
楚画一家人早已跟西院的人撕破了脸,如今同住一府也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勉强维持那最后一层面子罢了。
所以楚画一家人对西院儿的人从来不会客气,若是客气那么一分,他们便会蹬鼻子上脸。
颜青荷的生意做的很大,又是在江南长大的,东院里面的几步一景,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雅致。
楚画也没进屋,直接让人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等消息。
西院的人千方百计引她回来,总不会上赶着找骂吧?
两刻钟后,楚大管家口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大,大小姐,典,典嬷嬷她疯了。”
“疯了?”楚画蓦地起身,“人呢?”
一边的蓝枝更是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娘昨日出门时还好好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们……”
“不是,真不是……”楚大管家气还没喘够,连话都说不利落。
楚画一记冷眼飘来,吓得蓝枝赶紧闭嘴。
楚大管家这才能继续说下去,“大小姐,昨日典嬷嬷一回府就去了吉园,我们怕她出事儿就派人去劝她离开,那园子谁都知道不吉利。
可我们劝不动呀,典嬷嬷把人都轰了出来,还把大门关了。刚才我们又派人过去看了,不得了,典嬷嬷竟然跪在地上大哭大叫,手里还拿着把砍柴大刀,见人就砍呀。”
楚画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儿,“嬷嬷、紫竹、蓝枝,带上人跟我去吉园。大管家,带路吧。”
楚大管家又认命跑在前面带路,跑来跑去气又喘不顺了。
回头一看,楚画竟然坐上了小轿子,两个壮汉抬着轿子健步如飞,他喘得更厉害了。
更可气的是,连郑嬷嬷那么大年纪的人走得都比他快,他觉得更难受了,怪不得西院的人都说东院里的个个都是怪物,连个老太婆都比他有劲儿,真是气死个人儿!
只用了一刻钟就到了吉园,楚大管家已经累瘫了。
护卫踹开吉园破烂的大门,看到院内杂草丛生,以及跪在杂草中的典嬷嬷,正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有罪呀,我有罪!”典嬷嬷一边哭喊一边往地下磕头,额头上血肉模糊,也不知道嗑了多少个头。
蓝枝看到亲娘这个样子,哭喊着扑了上去,“娘,你这是怎么了,娘!”
典嬷嬷这才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认出蓝枝来,精神也渐渐恢复了,手里的砍柴刀也掉在了地上。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典嬷嬷含泪推开蓝枝,看着楚画,恳求道:“大小姐,奴婢有话要单独跟大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