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一愣,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大老胡来这里验过尸体后,按照规矩,尸体就应运往义庄。那里才是尸体该去的地方。或许,你早就知道店家会被害!”
人命关天,又是在各自工作的范畴,楚画自然不会为上官云的态度惊讶,因为此时,他们都是探案人。
楚画面无表情地抬头,丹凤眼里隐隐闪现着红血丝,没睡好,加上看到老板娘就这么倒在血泊里,又勾起了她心底的黑暗。
“拿到钥匙时,确实有此担心。”楚画冷冷地看着上官云,完全没有被他身上的官威吓到,“此事说来话长,命案现场不易谈论这些。
不过,你可以估算一下老板娘流了多少血。为何这把短剑一直卡在胸口?她直接用手握住剑刃,粗略看去,很难分清她身上的血大多是来自心口,还是手上。”
上官云是真的很想近距离观看尸体,但是柜台后面的空间实在是小,他人高马大的,实在是弯不下腰。就直接让人把那大柜台移开了。
他这才能细细观看尸体,确实如楚画所说的那样,这不像是一个被刺中胸口而死的人流出的血液量。
楚画此时已经戴上了手套,试着掰开锦瑟的手,发现以她的力气还真掰不开。
上官云没有阻止她胡来,只问:“你想做什么?”
楚画抬眸,反问:“你不阻止我查看尸体吗?”
上官云唇角勾了勾,“你跟着楚瀚往来于衙门和命案现场之间,他都没有阻止你,我为何要阻止?”
言下之意就是相信她的能力,既然想插手此案,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楚画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点点头,“上官大人说得好。我想知道这把剑到底有多长。”
“还有呢?”上官云再问。
楚画道:“还想知道这把短剑究竟是刺到了哪里。胸口部位,一个刺不准是会卡到骨头里的。若是直接刺入心脏不拔剑,出血量确实不会多,可……,瑟瑟老板娘还是没气了。”
上官云沉思片刻,“那就请琴公子来验尸吧。”
“这事儿大老胡也能干。”楚画下意识道,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扮成琴公子去验尸,况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向血泊中的锦瑟,她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从渗透入地砖内的酒水来看,凶手应该是前半夜行凶的。从尸体周边的血液淤积的情况来看,也说明老板娘在这里躺的时间不短了。”
楚画围着尸体转着圈,继续说道,“但是从老板娘握着这把剑的手,以及手上皮肉所表现出来的力道看,似乎是刚死不久?”
刚死亡不久的尸体的肌肉还保留着死时的记忆,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僵硬,再然后又会软化。
“所以我觉得还是把老板娘的尸体放在大理寺为好,先好生照看着。再过一些时候再看,我们总不能为了拔剑就把人家的手指给敲断吧。
尸体未染过毒,这个天儿可以多放几天,实在不行,加点冰也好。”
楚画说完,看向上官云,生硬地扯了扯唇角,“上官大人意下如何?”
上官云看着仿佛冒着光的楚画,再次反思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就让传言先入为主了,“说得好,就依楚姑娘所言。”
“多谢!”楚画终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刚才那扯嘴角的笑,实在太有违和感了。
在等待大老胡的时候,上官云带着楚画将半江酒肆查看了个遍。
半江酒肆有一个小后院儿,锦瑟就住在这里,从卧房内发现了锦瑟早就整理好的包袱,可见她早知道有人要杀她,但是依然晚了一步。除此之外真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楚画出了酒肆,刚好发现大老胡背着大箱子往这边跑。
大老胡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楚画,主动上前打招呼,声音不小道:“哎呀,这不是楚大小姐吗?您咋在这儿呀。”
未等楚画回答,又低声说道:“我说小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楚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来,“尸体不要乱动,只看表面就好。运回大理寺,好生看管,别虐待了,晚上给她盖件被子,看好了!”
“啥?”大老胡不明白了,但他也知道楚画的验尸水平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这个大师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所以小师妹这么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再次低声道:“这话说的好像尸体会跑一样,还盖被子,死人怕冷吗?”
楚画不想多说,扭头看向酒肆的门,幽幽地说:“我不确定,或许会。”
“不可能!”大老胡眉头深锁,再次压低声音道:“赶紧回家,这段时间别去衙门了。你怎么跟我们家大人扯在一块了?不怕你娘揍你?”
说起这个,楚画就想装聋作哑,她娘亲最看不惯的就是上官文豪的作派了,现在她还想嫁给上官云,娘亲若是知道了,估计会直接气晕过去。
“你说什么?”楚画突然大声问,“大老胡仵作,赶紧去验尸吧,咱俩无话可说。对了,要好生对尸体,莫要动手动脚。”
楚画真选择了装聋作哑,她苦学本领这么多年,就是想找出当年真相。
现在找到真相的路已经开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哪怕事后真的被娘亲追着打。
她已经不在乎了。
或者说,她现在已经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