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晔看着她的目光柔和,转眼开口是肃起脸,“把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叫来。”
待人到齐了,上官荨冷着脸在她们中间打量了片刻,这才开口:“想必你们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没做的大可不必心慌,要是知道凶手,尽管说出来。”
她的话音才落,一个婢女便站了出来:“不用查了,事情是我做的!”
上官荨看去,站出来的那个婢女眼眶发红,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刻。
“将她拿下!”无论这个丫鬟说的是否是实情,都要先将人控制起来。
两个小厮抓住她的胳膊,强硬的让那个婢女跪在地上。
上官荨多少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似乎她在郭荷月身边伺候过,“我记得你叫双萃?”
她问出口,双萃冷笑一声扭过头,咬着牙一字未说。
在一旁沉默的上官晔开口,“将府里的管家叫来。”
小厮得令下去,管家不过多时就赶了过来。
上官晔的语气凝重,将茶盏放在桌面上,“你好好看看,这双萃是哪里伺候的!”若不是怕惊到小儿子,他怕是要发一番火。
尽管这样,当家主子的怒火也无人受得起。
管家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盯着双萃看了片刻,恭敬地弯腰对上官晔回禀:“这个奴才叫双萃,从前是在府里洒扫,后来去郭荷月院子里伺候,当了一等丫鬟。”
“后来郭氏出府,她就被安排到大夫人的院子里洒扫。”
上官荨冷道,“果然是郭荷月的人,竟然做出这般歹毒的事!”
双萃突然像疯了一般大声喊叫,“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双眼通红,怒目圆睁,发髻又散乱了,着实吓人。
上官荨皱了皱眉头,看向奶妈:“将小少爷抱到偏房,别惊着了。”
双萃将在场的人看了一圈,突然笑了起来,指着上官荨,“都是因为你!主子是被你和萧淑婉陷害才被休弃的,我怎么能看着你们在这逍遥快活?我就是要报复你们,毒就是我给上官远下的!”
上官荨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可有人指使?”
“我说过了,一切都是我一人所做,有甚好说的。”双萃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昂起头,并没有打算招了的样子。
双萃说完这话,上官晔听了已经怒不可遏,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郭荷月为人不善,没想到近墨者黑,婢女也是这样黑心肝的,你们两个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上官荨蹙起眉,心存疑惑,双萃竟这么快就招了,且把罪责揽到自己一人身上,丝毫没有掩饰,像是根本不在乎生死,莫非是被人威胁?
号令才下,双萃竟像疯了一般用力挣扎,一个弱女子的力量竟然也从那两个小厮手里挣脱出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听一声闷响,双萃就直接碰在了柱子上。
她的身躯软绵绵地倒下,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汩汩淌下来,柱子上也留下了明显的血痕,不过多时地上就汇聚了一滩血。
双萃竟是直接触柱了!
上官荨离得最近,她对此景不见得有多害怕,只是心中难免膈应,往后退了一步。
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无人说话,那些奴才面上都是惊恐,甚至还有人惊叫了起来。
场面有些混乱,上官荨随手指了一个小厮:“你去探探她的鼻息。”
那小厮面色不安,小心的凑过去查看了一番,略带哭腔的说:“老爷,人没了。”
“找两个人拉去处理了。”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上官晔不过多久就冷静下来,吩咐完管家,看着屋里的一众仆人:“今日的事,嘴巴闭严了,我不想在外头听到半句,若是叫我知道有人传出去,也不必在府里伺候了。”
奴才纷纷表示自己的忠心,“谨遵老爷吩咐。”
此事尘埃落定,再没了追究下去的必要,上官晔面色不虞,甩袖离开了。
“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打发了那些仆人,上官荨才看向一旁收拾药箱的府医,“劳烦您了。”
“不敢。”府医看了她一眼,惶恐的低头,提起药箱步履匆匆走了。
萧淑婉揉了揉手腕,起身吩咐两个贴身丫鬟,“你们找人把这里收拾了。”
上官荨扶着她到床榻边安置好,萧淑婉为远儿忧心,这会儿看起来脸色憔悴不少。
上官荨叹了口气,这事情也够惊险,好在远儿无事,“娘,这件事出了,想必府里的人也该好好清查一下了。”
萧淑婉沉吟片刻,说道:“那双萃是家生子,尚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想必是要多防着。”
上官荨眼里压着火,“这样的事能发生,还是下人不尽心,再给远儿添两个得手的丫鬟,务必不可再出事了。”
她脸色不好,想起方才双萃说的话,心中还是隐隐觉得不对:
“朱石散不是寻常的药,并非双萃一个奴婢能轻易寻到的,且郭荷月被带回去严加看管,她没道理能出面指示双萃做这种事。”
萧淑婉听了她的话,微眯的眸子睁开:“你的意思是……”
上官荨缓缓开口,“这件事情估计与郭荷月无关,而双萃大约是有把柄在那人手里,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萧淑婉深吸一口气,缓了半晌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轻声说道:“娘自会叫人去查,你也别太过劳累。”
上官荨见她面有疲色,也没有多留,“知道了,女儿还有事先走一步,娘好生歇息。”
只是才出了门,就见吴娇娥就袅袅婷婷的走了来。
“可算见到你了。”吴娇娥见了她,面露愁色,直接拉上了她的手,“我听说远儿病了,便过来找你。”
上官荨冷眼看着她虚伪的样子,勉强笑了笑:“没有大碍,劳烦你跑一趟。”
“怎么会?”吴娇娥拉着她的手,关心的上下看了她一番,“我看你没事就放心了。”
上官荨淡淡的看着她,“我会有什么事?”
吴娇娥皱起眉,愤愤不平的说道,“远儿的事你受惊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心肠歹毒,竟然对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下手!”
上官荨盯着她瞧了几秒,凉凉的笑了:“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姐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