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荷月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劝道:“夫人,院子里许久未曾打扫,此时乱的很,莫要脏了您的脚。”
“无妨。”萧淑婉说着,再次朝院子里走,却又被郭荷月伸手拦住了。
萧淑婉有些不快了,沉着脸问:“二夫人,这是做什么?我连看一眼都不成了?”
郭荷月面上表情僵硬得很,又听得她这么说,只能赔笑道:“实在是脏乱……您才出月子,要是在里头碰着什么脏东西了,荷月怎么担当得起呢。”
萧淑婉被两次阻拦,越发不快,正要发作,就听得上官荨抢先开了口。
“二娘平日里最懂礼,主母不过要搜一搜院子,你都不从,莫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自然不会!”郭荷月下意识反驳,尔后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下文,只让下人挡着他们去路,怎么也不肯放行。
萧淑婉呵斥她无果,当即抬手招了家丁。
“你既三番四次阻挠,便莫怪我不留情面。”
郭荷月被家丁一左一右桎梏住了,却还在挣扎,然而她反应越是激烈,萧淑婉心中的疑虑也就越重,终于不再理会她,沉着脸让香儿带了几个家丁进院子里搜。
郭荷月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喘息不得,面上的血色迅速消了下去,看着可怜得很。
上官荨耐着性子等了足足一刻钟,香儿才小跑着从里头出来,手中赫赫然是一封书信,她一眼就能认出这封信!
上官荨三步并作两步,从香儿手中夺过那封信,冷着脸拆开了。
里头自然是上官荨前世见过的那一封,一字一句都熟悉到了骨子里!
“去,请父亲来。”上官荨忍着火气,对桃儿说。
她又将信交到萧淑婉手中,自己则走到了郭荷月面前,在她膝弯猝不及防地踢了一脚,后者便当即跪倒在地。
“你这卑鄙小人,好大的胆子啊!竟敢伪造书信陷害我娘亲,还连通敌叛国这么大的帽子都敢扣?!”
郭荷月惶然瞧着萧淑婉拿着那封信在看,尖声道,“你怎么知道那封信就不是你娘自个儿写的?那是我叫人拦下来的,我也是为了相府好!”
上官荨听她还敢诬陷娘亲,厉声呵道,“来人,给我掌二夫人的嘴,免得她胡说!”
那些仆役平素都是不敢惹二房的,如今看得二房犯了大错,当然都想趁机踩上一脚。
上官荨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婆子上前,按人的按人,掌嘴的掌嘴,手下都下了狠劲,扇得郭荷月惨叫连连。
萧淑婉看完了信,又瞧跪在地上的郭荷月,神色颇冷,“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贱人如此狠毒。”
这时桃儿也带着上官晔来了。
远远听得此处吵闹,上官晔斥道:“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几个婆子停了手,郭荷月顶着一张猪头脸,哀哀切切地爬到上官晔脚边,“老爷!大夫人和嫡小姐欺辱妾身,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上官晔瞧着郭荷月丑陋的脸,有几分嫌弃,他看向远站在后面的几个丫鬟,“还不把你们二夫人扶起来?”
又看向萧淑婉,“夫人,二夫人做了什么?”
萧淑婉气得不轻,张口也没说出什么,估摸是情绪太激动了。
上官荨见状,接过她手里将那封信递给上官晔,“爹爹,娘亲今日丢了金簪遍寻不得,便来郭氏房里找,想看看是不是哪个丫鬟所为,没想到金簪没找到,竟在贼人郭荷月房里找到了这封信。”
上官晔瞥了一眼便皱起眉,“这是……大夫人的字迹。”
“是,郭氏竟然叫人模仿娘亲字迹,伪造娘亲与西域公主往来的信件,其上有谋逆之词,若是这信让人瞧见,后果不堪设想!”
甫一听完,上官晔便怒从中来,瞪向郭荷月呵斥道:“你竟敢在相府之中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被扶起来的郭荷月惊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噗通一声又跪下来,她膝行两步,跪趴在上官晔面前,辩白道:“不是……这是妾身无意间拦到的信鸽带着的,确实是大夫人的信啊!妾身以为此事兹事体大,正要去找老爷说……”
萧淑婉眼见郭荷月还想将脏水往她身上泼,抬腿踹了郭荷月一脚,“你还狡辩?!字迹虽相仿,但因西域距京城足有千里,为免路上染了脏污,我与公主互通书信从未用过宣纸,用的从来是西域特有的油纸!”
上官晔胡子都快被气得立起来,上官荨则掐准时机,火上浇油:“父亲,外祖父数次出征西域,若是这书信到了皇上手里,萧家和我上官家,怕是也难逃其咎!”
听了这话,上官晔气地扇了郭荷月一巴掌:“郭荷月,你用心甚毒!”
萧淑婉自己也气,但到底是担心上官晔的身子,好言劝了许久才让他冷静下来。
“相府出了这样的孽障,我这就回书房拟休书休了她,明日就向皇上请罪!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让萧家和相府受到牵连。”说完,上官晔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天子脚下没有瞒得住的事情,能主动上书才是最好的处理法子。
郭荷月眼见着上官晔走了,她又犯下滔天大罪,只怕难逃一死,竟挣扎着起身,被家丁摁在地上之后又不住地咒骂,“萧淑婉,上官荨,你二人不得好死!”
又喊,“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啊!都是她们加害妾身!”
声声尖锐,听的上官荨头疼。
她看向家丁,“都等什么,还不把郭氏关回院中?日后没有吩咐,不得放她出来。”
家丁们连忙照做,郭荷月的声音被房门挡住后,周遭安静不少。
萧淑婉执起上官荨的手,颇有种劫后余生之感:“荨儿,此次若不是你敏锐,娘亲便在劫难逃了。”
上官荨回握,以示安慰,眉心却仍旧皱着,“娘亲,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