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儿跟着丫鬟进了屋,人一走便翘起二郎腿,咬着指甲整理思绪:没想到便宜老婆是县令的妹妹,而且那县令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如今自己一没钱,二没权,自己的身份,时代背景通通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真实写照。
所以在自己没有足够的筹码之前,不能和季景寒硬碰硬,女扮男装的事最好也不要随便暴露,只能留下来静观其变,身份这种事一时半会弄不清楚,可以先从时代背景入手,想清楚这一层后,钟慕儿稍微安心了一点。
“姑爷,这是大少爷让我送来的被褥,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水灵灵的小丫鬟铺好床,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等钟慕儿发话。
钟慕儿看着小丫鬟乖顺的样子,忍不住“嘿嘿”一笑,拉着她坐下:“敢问姑娘芳名?”
小丫鬟忙把手抽出来,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和钟慕儿拉开距离后才道:“奴婢名叫莺儿。”
钟慕儿继续笑:“莺儿啊,你也知道我现在失忆了,连现在身处何地,你家小姐为何招亲都不记得了,怕在人前闹笑话,特地找你问问。”
莺儿心中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拘谨了,给钟慕儿说起来,原来这里是越国云州城的灵台县,季景寒是灵台县县令,因云州赵刺史之子赵郝看中了季冷月,强取豪夺不成就对季景寒施压,季冷月不想嫁给这个纨绔也不想哥哥为难,才抛绣球招亲。
正想着,季景寒推门进来,钟慕儿一句“有没有礼貌,不知道敲门啊?”差点脱口而出,见到来人之后又给硬生生的憋下去了。
季景寒自觉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就那样直直盯着她:“不知兄台可想起些什么?”
钟慕儿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但还是挤出假笑,标准八颗牙的那种:“大人就叫我钟牧吧,在下还是没有头绪,只记得这个名字,不知能不能去你书房看看书,或许能找回一点记忆。”
“不能。”季景寒回答的干脆利落,端着杯子慢条斯理的呷了口,就是不看钟慕儿。
“……”钟慕儿再一次刷新了对季景寒的认知,这人原来不光恶劣,还小肚鸡肠:“既然季大人不同意,那我一会便去问问季小姐,令妹应该会愿意借她书房一用。”
嘭一声,茶杯被重重放下,他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一个男人进自家妹妹书房,这成何体统,月月心软,他一求,肯定就答应了。
“跟我来。”看钟慕儿一蹦三跳的嘚瑟样,季景寒额头青筋直跳,很想给他一脚,不行,要忍住,这小子滑头的很,一肚子坏水,不能让他有机可趁。
季景寒的书房一尘不染,隐约透着一股墨香,墙壁都做成了书架,整整齐齐摆放着书册,这里的书大多都有被翻阅多遍的痕迹,正中间是用紫檀木做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卷宗。
钟慕儿对这书海叹为观止,仔细一看这些书册已被人细心的分门别类布置好,季景寒进了门后也不管她,自己在书桌旁坐下后便看起了案卷。
钟慕儿找到史书这一分类,挑了几本近几年的书册和野史,环视一周却发现整间屋子只有那么一张书桌,无奈之下,她先试探性的将书放在书桌一角,见季景寒没有出言反对,便屁颠屁颠的拉了把椅子坐下看了起来。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意外和谐。这里的字体钟慕儿都能看懂,虽然史书上记载的这段时期仍是春秋战国,更替的朝代也都是她熟悉的,但历史轨迹却不同于自己所知,也就是说她穿越到了一个架空时代,并且不能“预知未来”。
越是研究,钟慕儿就越心灰意冷,她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没有任何金手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还必须尽快融入这个时代。
首先要站稳脚跟,钟慕儿是医学双硕,醉心于研究中西医结合,在这上面有一定的造诣,看来她还是要从医学方面入手。
酉时,有下人来叫季景寒去吃饭,他放下笔按了按眉心,往离他最远的桌子角看去,只见几本书胡乱的摆着,虽然杂乱,却仍然只占着一开始那一亩三分地,丝毫不敢逾矩半分,而他的新妹夫像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似的趴在上面,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季景寒敲了敲钟慕儿面前的桌子,简洁的说了两个字:“吃饭”,也不管趴着的人有没有跟上来,便自行向正厅走去。
一顿晚饭一桌人吃的安静如鸡,钟慕儿浑身不自在,稍微扒了两口便回屋睡觉了,睡前还对天拜了拜,嘴里嘀咕着:
“老天保佑,让我今晚梦点有用的东西,不管是原主的身世,还是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或者季景寒那个死人脸的弱点,什么都行,拜托穿越大神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吧。”
而那个被点名的死人脸此时就在院子外,见她正双手合十,小脸严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看着月下的她,居然意外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季景寒眸光一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封建迷信之后,钟慕儿便回屋倒头就睡,以防被人发现女儿身,还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一夜无梦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