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寒眼神儿温润看向钟慕儿牵起她的手道：“那是自然的，有钟神医在，我自然放心不过。”

有些季景寒的应承，灵台县每天早上便会看到有衙役抬着他们的县令大人进县衙，旁边还有他们的钟神医在一旁保驾护航。再接着便是每天清早瞧见钟神医搀扶着他们季大人在街道旁走来走去，说是锻炼身体。

钟慕儿搀扶着季景寒在街道旁走过，有乡亲过来朝着来那个人打招呼：“季大人，又在锻炼身体么？”随后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女装打扮的钟慕儿，笑着走了过去。

钟慕儿回头看着那乡亲，不满道：“那乡亲的眼神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现在是病人，总不能放任你自己再次锻炼吧。”

季景寒忍住笑提醒道：“钟神医说的是，但是外人并知晓你是钟神医，他们的神医姑爷已经上京赶考去了。”

“早知道女装这么麻烦，我就换回男装了！”钟慕儿有些不自在道，这两种身份对她来说并没有影响，但是对灵台县的百姓，或者不知情的人来人便是大大的不同了。

“难道钟神医现在后悔了不成？”季景寒假意绷着脸俯身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大家瞧你我的眼神儿，真的是…… ……”让人难为情啊。

季景寒岂会不知道钟慕儿在想什么，趁着街上无人只是，虚抱了钟慕儿一把笑道：“反正早晚要嫁给我的。别人如何看，无需介怀、”

钟慕儿抬起头，没想到之前安慰他的话，倒反过来令他用了。钟慕儿哼了一声，继续扶着季景寒朝着前面走去。

“小门子儿，坐门墩…… ……”

钟慕儿带着季景寒到了拐角处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段言语含糊童谣的女声。钟慕儿好奇的扶着季景寒过去，瞧见河旁边的一家门口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低着头，还用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嘴里呢喃着刚才听到的童谣。

“原来是她啊。”钟慕儿听着那好听的声音，觉得和那坐在门槛儿上的疯妇人有些不搭调。

“你认识？”季景寒审视这钟慕儿问道。

“不认识。我们过去瞧瞧？”钟慕儿不知道为何对那疯妇人的长什么模样很是好奇，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吧。拉着季景寒便在她一旁停下来。

“季大人。您怎么在这儿？”疯妇人的邻居从家里出来后，瞧见季景寒有些意外的喊道。

那妇人听到季大人之后，忽然间停下了嘴里的呢喃声。

钟慕儿问道：“这位妇人家是什么情况，为何会放任她如此模样在此。”钟慕儿有些心酸，虽然家里有这样的病人，但是至少要将她收拾利索一些吧。

“姑娘是不是觉得这个妇人如此模样，有些不忍心，但是他们家只有她相公，还有一个儿子，根本就没有女儿家，随意对她的穿着打扮都是有些无力啊。”

“原来是这样。”季景寒瞧着邻居有些匆忙的模样道：“尽可去忙，无需陪着我们。”

那邻居连连称是，才朝着主街道走去。

钟慕儿蹲下身，看着头发凌乱的妇人有些心疼，想要替她整理一番。

手还未触碰到那妇人，那妇人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迅速闪开。

钟慕儿轻柔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替你梳理下衣衫而已。”那妇仍旧有些抗拒，但是比适才好了许多，钟慕儿试探的将手放到她手上，见她虽然哆嗦，但是并未躲开，这才牵着她慢慢的向她家里走去。

进了她们家之后，屋子里确实异常的杂乱，但是摆放的一些陈年旧物仍旧看出来，年轻时候的妇人是个讲究的人。也不知道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钟慕儿在里面喊了几声：“有人吗？”

里面没有动静，想来是这疯妇人独自一人在家。

钟慕儿找来水盆，打了些清水，摆放在她眼前，想要抓着她好好洗漱一番，奈何那妇人根本就不配合。钟慕儿无奈值得求助季景寒。

合着二人之力终于将那妇人按到了水盆边上。或许是决定洗完之后舒服不少，那妇人便任由钟慕儿将自己洗漱干净。

钟慕儿轻柔的将她的脸抬起来笑道：“这才对啊，洗的干干净净的多好。”掀开她杂乱的头发之后，钟慕儿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季景寒意识到事情不对，几步上前道：“怎么了？”

钟慕儿呆呆的指着那疯妇人道：“你瞧，这个人是不是很熟悉。”季景寒顺着钟慕儿的眼光瞧过去，也惊到了：为什么眼前的妇人与月月如此相似。

“这怎么可能呢！”季景寒摇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之人呢。绝对不可能。”季景寒猜测道有些可能性，心里有些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慕儿在身后拖住季景寒轻声道：“你先冷静下，我先替这妇人洗漱之后再做详细的打算。”

钟慕儿将那妇人哄道小凳子上，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再换了一身儿干净的服饰将她带出来。

季景寒远远的瞧着那与季冷月又九分相似的脸，心里根本就不能平静下来。钟慕儿想要告诉季景寒她身上其实有好些旧伤加新伤，但是瞧着季景寒心神不宁的模样，钟慕儿始终没有说出口。

钟慕儿将那妇人再次带到凳子上问道：“老人家，您可知道您姓谁名谁？”

那老夫人坐在凳子上，眼神儿呆呆的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老人家，您可知道您家在哪儿？”钟慕儿再接再厉道。

那妇人依旧没有回应她。早知道她应该多问一些她邻居的。

钟慕儿仍旧想要再次问她些问题，便听见外面匆忙城中的脚步声。进了院子之后声音有些不满喊道：“季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妇人听见喊声，下意识的朝着钟慕儿的身后躲去，钟慕儿心下明了：“想来你便是这位妇人的丈夫吧。！”

钟慕儿瞧了来人一眼，个子不高老实巴交的模样，实在很难与家暴的模样联系在一起，但是那妇人身上的伤总是骗不了人的。

来人听着钟慕儿不悦的语气，换了脸色道：“小民的意思是，您怎么有空过来、”他在集市上正在出摊，便听见邻居说季大人在他们家，丢下摊子便从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怎么称呼？”季景寒不辨喜怒的问道。

“小民姓朱，名长治、”

“敢问您和您夫人的感情如何？”钟慕儿略带责备的问道。

“我们夫妻两个和平日里的夫妻没有什么分别，正常相处就是。”朱长治眼睛微眨道。

钟慕儿心里冷笑：分明是骗人。

“那您与您夫人生活了多少年？她自来就是如此吗？”

“我与她生活十几年，早些年还好好的，但是生下我儿之后便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一点起色都没有。”朱长治脸色悲戚道。

这幅模样不似作假，想来在他们感情好之前，应该也为这妇人寻医问药过吧。

“小民多谢大人和姑娘为我娘子梳洗打扮，这么些年年里没有个女娃娃，自然是乱了不少。但是也是生活所破，还望两位见谅才是。”说着上前将那妇人拦住。钟慕儿明显能感觉到那妇人的抗拒。但奈何她是个外人，手再长也管不到人家家里的事情。

“那如果我们先告辞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季景寒突然出声道。

“小民便不送二位了。”朱长治一手抓着那妇人，一手做出请的动作。

钟慕儿瞧了一眼不安的妇人，不忍心的扶起季景寒朝着外面走去。

还未走出多远。便听见这家院子里传出一阵凄惨的叫声。季景寒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再次等了良久，坚定道：“回去瞧瞧。”

钟慕儿瞧着季景寒坚毅的侧脸，点头。转身回了刚才的小院落。

那朱长治没有想到季景寒去而复返，举着棍子的手打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喃喃出声道：“季大人，可还有事？”

“这个妇人涉及到很重要的案子，本官要带回去审问。”季景寒眼光微凉的看向朱长治道。

“这，内人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与案子扯上关系呢。”朱长治脸色微变。

“难道县衙的案子都要一一向你禀报不成。”对于朱长治没有好感的钟慕儿不悦道。

“这倒是不是，只是，只是。就这么将内人带走恐怕不妥吧。”朱长治眼神儿闪躲道。

“难道还有衙役亲自上门来提人吗？”季景寒觉得他往日的好修养似乎用到了尽头。

“小民自然不敢。”朱长治跪在地上道。

钟慕儿上前将那妇人扶起来：“朱氏，你别怕。现在先跟我们走、”

说知道那妇人听见朱氏之后甩开钟慕儿的手道：“不是朱氏，不是，是季氏。”

“胡言乱语，瞧我不打你！”朱长治瞬间眼神儿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