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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记 正文卷 第49章 焦头烂额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洛克菲勒有点云里雾里的了,飘飘然起来,又喝了一杯酒后,从钱包里拉出两张美钞,硬要塞给一位敬酒的姑娘,可被姑娘拒绝了,道:“先生,这是我们民族喝酒的传统,唱歌是不要钱的。”

翻译解释了,但洛克菲勒还是不太理解,站起来坚持要给。姑娘坚决不要,只是继续倒酒,大家也没有劝阻的意思。

可这一来却惹恼了邻桌的几个年青人,一看外国人仗着几个臭钱就硬要往姑娘手里送,实在是气不过,加上都喝高了,就想出个头,管一管。

一个小伙子走过来把手往洛克菲勒的面前一挡,道:“谁是翻译?你告诉他,l子看不惯他了,让他快点滚!”

这个时刻是决计不能出事的,不管怎样,洛克菲勒都是来投资洽谈的,治安环境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啊,何况还是在省城。

曾谦之赶紧起身走过去,示意翻译先不要解释,他对小伙子道:“兄弟,算了,这外国人啊,来咱们这里算是客人,他还不懂我们这儿的风俗习惯,你别介意。”

小伙子借着酒劲上涌的冲动,看了看曾谦之,又看了看围坐的一桌人,见虽然人多,但都不像有人操社会的样子。胆子也就更大了起来,道:“你算什么东西,跟着个m国佬儿就帮他说话啦,汉奸!”

小伙子说完,回自己的桌子上抓过一瓶啤酒,晃悠悠的走到曾谦之的面前,指着他道:“你让我不介意,老子还就介意了!”说完突然发难,抡起酒瓶就砸向了洛克菲勒。

曾谦之没想到对方话没说上几句,就痛下杀手动了粗,他来不及多想,说时迟,那时快,身子飞快的一转,就挡在了洛克菲勒的面前。

只听“嘭”的一声,瓶子在曾谦之的后脑勺破碎了,鲜血和啤酒混在了一起,曾谦之后背满身都是,地上也湿了一大片,但他人稳稳的站在那里,洛克菲勒是毫发未伤。

曾谦之不顾后脑的伤痛,慢慢的转过身来,用鹰隼般的眼神看着小伙子道:“这下我要介意了!”大声叫马大成道:“马县长,报警!”

小伙子一看见血,酒一下子就醒了,几名同伴也赶了过来,明显慌了手脚,众人一起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

当曾谦之转身面向那名行凶小伙子的时候,他的后脑就正对着洛克菲勒,洛克菲勒只见血在往外冒,看不见伤口,他惊恐的伸手帮曾谦之按住后脑,大叫着:“曾!”

曾谦之虽然觉得剧痛,但感觉还坚持得住,这才用手在身后拍了拍酒水,道:“不要紧,我还挺得住!”

省城的警察来得就是快,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也不知道是马大成报案的效果,还是店老板抢的先。

所幸的是,曾谦之的伤口并不大,送到医院才缝了5针,医生让他住院观察,他坚持说不用,只得给他包扎了一下就让他离开了。

这一个“宵夜”,吃的时候倒是高兴,可却整了个‘包头’结束,回到酒店,又是警察询问,又是众人劝慰,搞了大半夜才清静下来。刚要休息,洛克菲勒又悄悄的溜了过来,问道:“曾,不要紧?”

曾谦之一听洛克菲勒的发音,是又想气又想笑,没好气的道“要紧!”然后故意向洛克菲勒挥了挥拳头,这个样子却迎来了洛克菲勒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让曾谦之很是不习惯,却也为挨这冤枉的一瓶子感到了值得。尽管国籍不同,信仰各异,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真情关爱却是一致的,他突然觉得脸上不自觉的就有了笑意,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咧了咧嘴。

洛克菲勒退出了房间,曾谦之才终于得以趟到了床上。

第二天上午,曾谦之后脑包着一大块纱布,去了省委书记高天成的办公室。看到了曾经在一个处室的老战友,也见到了自己的老领导,当他们问伤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都笑着说是不小心摔的,尽管有人摇头表示怀疑,但他并不作真实解释,只说是小事,不会影响到工作。

高天成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铁道部祝部长已经答应新增长丰市至卢宁县的两百多公里铁路,由省里马上申报,下个月铁道部就可以派测量队和设计人员过来,勘测线路,设计施工,明年初就可以动工修建了,估计两年能够通车。

坏消息是,上面只给50%的资金,缺口由省里自己想办法。

听了这两个消息,曾谦之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沮丧,他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同意修固然高兴,可还有100个亿的缺口啊,省里拿不拿得出,又愿不愿为了这几个县就拿呢。

高天成看他只顾沉思,一句话都没说,故意轻松的道:“怎么不说话,修还是不修,我可是等你曾书记拿主意啊!”

“啊。”

曾谦之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老领导,他还是没有说话。他跟了老领导那么多年,知道老领导有时看起来心情轻松,也许实际上是心头沉重,故意举重若轻,不想让部下难看而已。

舟山这样一个落后的省份,100个亿是个什么概念,省委书记即便同意,也还得省政府先研究提出来,不仅是过程麻烦,就是最后常委会上那一关也不容易过,甚至他还担心会有人借此说老领导的闲话。他有了一些放弃的冲动,可又实在是舍不得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今后招商,运输问题仍然是要先解决才行。

他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刚才老领导那句玩笑话,让自己拿主意,莫不是……?

曾谦之的脸上有了神采,话也就来了。

“领导,我从来都是听您的,什么时候敢自己拿主意啊!”

“哦,我懒得跟你废话。纠正你一个观念,这样重大的开发性投资项目,不是你卢宁县几个地方自己的事,也不仅仅是长丰市的事,它也是舟山省的事。你可以谈,但你决策不了,也就是这个道理!懂了没有?”

“是。”曾谦之听了,还真是吓了一跳,自己也是有些昏了头了,如此重大的项目,配套条件方面别说卢宁县,就是长丰市也协调不了啊,怎么没早想起拽着长丰市的陈书记、蒋市长到省委、省政府汇报,寻求支持呢?

他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一拍可能又牵动了后脑的伤口,脸上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

聪明的人一点就透,高天成看在眼中,知道曾谦之已经知道了遗漏的问题所在,年轻人有不敲打不成熟,明白了就好,他也不点着批评了。只是道:“我已经通知了省政府的魏省长,他一会儿就到我办法室来,你先想一想,这个项目你怎么汇报情况,撇开省里这个层面,站在你们几个县的角度,希望你能给魏省长一个建铁路的充足理由。清楚没有?”

“清楚了!”曾谦之不清楚也得说清楚了,而且他还必须想清楚。

“那好吧,你先到外间冷静的想一下!”

曾谦之走到了高天成的小接待室里,坐了下来,开始了认真思索,时间很短,容不得他慢慢的想,但好在项目的情况很好汇报,关键是怎么争取魏省长支持建铁路的事。

半个小时左右,魏省长到了,进来看到了曾谦之,微笑着道:“小曾,下去感觉如何?”

给高天成做秘书的时候,魏省长就叫他小曾,现在虽然做了县委书记,但在省长面前,曾谦之自然也得以小曾的姿态接受。

他恭敬的道:“魏省长好,才下去,正焦头烂额呢!”

“焦头烂额?”魏省长这才注意到曾谦之脑后的纱布,关心的道:“头上真有伤呢,怎么回事?”

曾谦之照样应付,道:“不小心摔着了。”

“当心点,注意别感染了。”说完又道:“全国反腐,倒下的县领导不计其数,有的不是伤了脑袋,而是掉了脑袋呢!”

这当然仅仅是一句玩笑话,曾谦之才下去两个多月,不用担心,何况魏省长一直都是那么的豪爽快意,并非含沙射影的暗示什么。

曾谦之表态似的道:“请魏省长放心,他们是因为收授财物掉的脑袋,我不收钱,只是向省委省政府要钱来的,不怕!”

反正马上就要说这个事了,也不知道书记与省长事先沟通过没有,试探性的先来这么一句,也好减轻后面说的紧张和压力。

魏省长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道:“为建铁路的事来的吧,你这个县委书记比高书记还急呢”。省委书记和省长这几个月一直配合默契,也许在情绪上也相互感染了,两位领导今天的心情都不错的。

说到这里,高书记从里间走了出来,两位首长打过招呼后,坐了下来,曾谦之站着就开始汇报了,道:“两位首长,我这个县委书记今天越级汇报一下卢宁、哈里克和乌里那等三个县引进m国硅谷大力公司开发硅矿项目的相关情况。”

高天成没有说话,魏省长倒是岔道:“小曾,坐下慢慢说。”

曾谦之依言坐了下来,就项目的设想,优惠政策的考虑,双方洽谈的情况等作了详细汇报,并就现在需要解决运输保障而提出的修建铁路的谈判焦点问题也作了说明。

等曾谦之汇报结束了,高天成才道:“老魏,早上我已在电话中就新建长丰市到卢宁县的铁路一事,跟你进行了交流。现在看你是一个什么想法,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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