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朱六游斗了一阵后,刘辉渐渐摸出了门道,朱六的刀法就是以力搏命,全是有攻无守,悍不畏死的打法,让对方缩手缩脚,以气势压住对方。
所谓刀法实际就是劈、砍、扫、撩几个基本动作不断变化,而运刀的技巧就在是力留三分上,虽然刀势凶猛,但是每刀绝不把力用尽,下盘的步伐也严谨有度。朱六的刀法虽然凶悍,但是对刀道的理解有严重的问题。
又一个回合下来,朱六手中的砍刀向着刘辉的大腿根一劈,刘辉挥刀一挡,只听“咔”一声,手中的腰刀吃不住力,竟然断成两截,刘辉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刀挡得太大意了。
下衣襟连着裤子都割出一道口子,内里的皮肤也感觉到一丝凉意,辛亏这砍刀是平头无刃的,不然刘辉肯定要挂花了。
定步举刀一看,原本质量不错的腰刀,现在变成了一把半臂长的短刀,拿在刘辉的手中像是一把菜刀。
刘辉刚刚的险象让众人连发几声惊呼,毕竟刘辉和朱六两个人交手多时,还没人挂花,而刘辉的大腿差点让朱六砍下来确实是惊险。
程璧的目光不时看向朱文海,朱六方才的举动明显是不留后手,想把刘辉杀掉的意图十分明显。
刘辉也从朱六的眼神里见到了杀意,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啊!”吼过一声,朱六再次杀上前来,刘辉突然发现了一个破绽,刘辉决定冒险一试。接着朱六劈下的砍刀,刘辉像是气力不及,躺倒在地上。机不可失的朱六,用力压下砍刀,而刘辉则尽力向上推刀,两个人同时开始用力,稍一较量后,朱六便打算变招,准备卸力后,用刀柄撞击刘辉的胸口。
而刘辉此时在格斗术上的优势便体现出来,毕竟现代人对于各种经验的总结要远超古人,早就有丰富的应变招数。躺在地上的刘辉用了一招德国古典摔跤技法中的躺地剪刀脚,两腿像是剪刀一样一下子锁住了朱六的膝盖窝,接着一拧身,别着膝关节,一下子让朱六扑倒在地。
“呃!”别着朱六的两腿,刘辉继续在用力,似乎准备把朱六的身体反卷起来,吃痛的朱六困兽犹斗,握着砍刀想要乱砍,又被刘辉把握刀的胳膊抓住了。逆着关节的方向,刘辉臂部再加力后,“啊!”朱六惨叫着松开了砍刀。
“你服不服?”刘辉并没有把朱六放开,反而问起来。
“呃啊!不服,你小子耍赖,这是刀法吗?”朱六吼道,刘辉腿上的反卷会极度拉伸朱六的大腿肌肉和韧带以及腰腹,并且还压迫大腿骨,其引发的痛苦异常难受。
“我说比试刀法了吗?我们比的是杀场上的技艺,你说我这技艺现在能不能杀了你?”刘辉又一用力,让朱六又惨叫了一声。
两个人都泡在雨水里,而且纠缠在一起,虽然不太雅观,但是众人也明白现在是刘辉赢了。朱文海确实像是程璧所说吃硬不吃软,听着朱六一阵阵的惨叫,脸上原本的狂气全部收了起来,只等着朱六来回答刘辉的话。
“能!”朱六回答过后便全身泄了气,“是我输了!”
见朱六的身子软下来后,刘辉便慢慢起身,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朱六躺在地上却没能站起来,腿上的关节被刘辉别的不轻,一时用不上力了。
“朱家大郎,还请你的人帮下手!只是逆了关节而已,用些活血的药便可了!”刘辉说完,就进了厅内,到现在为止,众人应该能够认同他了。
“刘小哥好手段,朱某服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才好!程掌柜,先行别过,朱某准备私募一军,需用物资时,还请能够相帮!告辞了!”说完也不拖泥带水,朱文海马上带人便走了,现在再争执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而且刘辉已经指了一条路子,朱文海决定私募一军了。
“朱家大郎走好!”带着打趣的声调,众人纷纷客气的送别朱文海,接着重新在厅内坐好。
“众家兄弟对于刘小哥领军可有异议?”等众人重新坐定后,程璧走过场一样再问了一遍。
朱文海一走,众人里便没有反对的人了,刘辉的提名一致通过了。
“能得大家的举荐,刘某不胜荣幸,既然如此,那刘某便正式上任了,现在起各位家长回家后便要统计出丁的人数,明日清早还请各家骨干带着花名册来报到!”没什么仪式,确定了身份后,刘辉马上开始要求众家开始准备。
“既然刘小哥已经开头了,那我也说说,明天还请各家派出得力的掌柜跟着我统计物资,现下城内、城外转运不灵,我们必须从长计议,每日物资用度还需要节俭为上!”程璧善意的提醒众人节俭,毕竟这些大户人家大手大脚的浪费习惯了。
“那城内物价应该如何?”有人问到。
“哄抬物价者重罚、哄抢物资者杀!”程璧定下的基调很干脆,“现在需要的民众上下一心,众志成城,任何扰乱民心的事情,我们都要严厉打击!还请各家兄弟自律,不然在这非常时期里,可要遗臭万年啊!”
刘辉在一边听着程璧的话,又看看众多商人,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明末的经济发达,相对的社会文化也相当发达,这造成了当时的一些大商人普遍有极高的文化底蕴,这些人在思想意识、道德层次上要远超当时的官僚,反观现代的商人,却不敢让人苟同,单单在文化上就普遍的附庸风雅、标新立异,至于道德几乎是没有什么底限了。
“程员外还请放心,各家相互监督自然不会有为乱的事情发生!只是刘小哥,练兵需要的场地,现在可有眉目了?”在场的商人开始向刘辉问问题了。
这个问题刘辉并不清楚,便向着程璧一看。程璧愣了一下,看来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拽了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刘辉起身问程璧,“程员外,现在可有城北的地图?”
“此物乃是军机要物,不是我等民众所能有的!不过练兵之地现下却有一地可用,马三旧宅完全可用,现在也是闲置,可以利用起来!”程璧对刘辉说道。
听到程璧提到马三,刘辉苦笑了一下,这马三的宅子也算是和自己有缘了。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各家兄弟在那里集合!每人右臂扎一白巾以识别可好?”刘辉向众人询问。
众人纷纷点头,这时一人站了起来,“小老儿侯善水,经营字画生意,如果刘小哥需要城北地图的话,小老儿今晚便让人赶制一副可好?一晚即可,明早必能送到!”
“那就多谢侯老哥了!”程璧和刘辉连忙致谢。
侯善水一笑也不谦虚,受了两人一拜后,坐了回去。侯善水在江阴城经营字画生意已经四十余年,手下有画师十数人,他说赶制地图需要一晚,肯定是不会错的。
“对了,侯老员外,画的图可不要失真了,临近城墙下的宅子是需要拆毁的,比例错了,不容易参照!”刘辉突然想起中国古代地图的特点,写意不写实,经常有比例失调的现象,忍不住多了句嘴。
“呵呵,小老儿晓得了,侯某浸淫此道四十余年自然醒的!”侯善水虽然没表露出来,但是在话里已经隐隐对刘辉多嘴表达了不满。
听出侯老头有些不快,刘辉连忙歉意的对着老头一笑,常言说老小孩老小孩,人上了岁数后,果然有像孩子的一面,听不得别人说。
“程掌柜,我是北方人,有些言语实在听不清楚,这还要你配个人给我才行啊!”同这些商人打交道,刘辉勉强能听懂他们的官话,换做普通的民众可就不一定了,所以刘辉感觉自己需要一个翻译。
听过后,程璧点点头,众人又商议过一阵后,确定了各项大事的概况便散了。
送走了众人后,程璧看看身上还湿漉漉的刘辉笑了下,“呵呵,看这湿漉漉的,我却是忘记了!来人啊,快去给刘小哥找身衣服来!”
程璧的客套话,让刘辉想起件事情来,指了指程璧的长衫,“程员外,现在一切以便利为主,这长衫以后是穿不得了,还是衣裤便利啊!”
“刘小哥要胡服骑射了?”程璧突然说了一个典故,在明朝长衫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上下衣裤只有普通百姓才穿着。
听他说的贴切,刘辉陪着笑了两声。换过衣服后,又同程璧长聊了一阵后,刘辉才回到怡然居。老管家刘福见到刘辉回来后,汇报过几句后,告罪一声回了自己的宅子,只留下刘添、刘财两个人睡在柴房里守夜。
进了卧室中,小莲正坐在凳子上,用手托着腮打盹,油灯的光亮照着小丫环的皮肤,泛出一股薄薄的晶莹。
“在现代,小莲这年龄应该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吧?”刘辉闭着眼睛幻想了一下,在脑海中浮现出娇艳、粉嫩的肉体后,却没什么生理上的反应,“唉,生活压力过大啊!”
自嘲了一下后,坐到房间另外一个凳子上,刘辉拔出程璧新送给他的苗刀看起来。细长的刀身两指来宽,刀体接近两尺半,在刀头渐渐收尖。刀刃扁薄,上边布满了流水状的云纹,即使油灯的光线并不明亮,而且还有点昏黄,云纹还是衍射出七彩的荧光。
“真是把好刀!”刘辉拿着刀捥了一个刀花,感觉这苗刀虽然纤细,但实感很好,没有轻飘飘的感觉,刀头略重,非常适合劈砍和劈刺,这把苗刀应该价格不菲,刘辉在心里判定。
“公子,你回来了!”一直在迷迷糊糊打盹的小莲醒了。在刘辉看过来前,两手匆忙的抹了下嘴角,又扶了扶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