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落醒来时外边的天已经大黑了,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可以看清自己不是在客栈的房间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烟落皱了皱眉,揉了揉尚有些疼痛的头,掀开被褥坐起身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在脑海中显现,她本在酒楼里吃饭,后来便被带来这里,再接着她替青风治伤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看了看窗外高悬的明月,她怕是睡了几个时辰了,烟落动了动有些麻痹的双腿准备下床,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开了,烟落抬起头看向门口。
微弱的烛光下,白木辰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处,披了满身的月光,一身黛青色的长袍儒雅而又冷硬,俊秀的脸庞逆着光显得朦胧而又俊美。
烟落有一丝恍惚,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仿佛这五年他从未离开过。
白木辰看着床上已然醒来的人,略有些尴尬,当时迫不得已,他叫了一声‘彦儿’,也就是表明了他明明就认得她,却一直装作不记得她的事情,同时也把自己从主动的位置放入了被动的位置,以后怕是不能耍着她玩了。
“咳,咳”,白木辰轻咳一声,将托盘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你醒了?”。
烟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的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白木辰知道她是在生气,也不恼,坐在床边,看着烟落的背影发呆,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解释一下就好了,但是,应该解释什么呢?
说他从来都知道她是谁,但因为自己心里的心结一直很恨她?说他这些年一直都知道她在哪,知道她是江湖上有名的怪医洛彦,但就是硬着头皮不去找她?说这次大婚是他向她爹爹提出来的,只有她不知道详情?
恐怕这些说出来,不只解决不了问题,恐怕她更恼他了吧。
就这样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半晌,白木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声音低沉的道,“桌上的饭是刚刚热好的,你趁热吃了吧,劳累了一天,好好歇息!”
话毕,又深深看了一眼烟落,才转身离去。
屋内烛影摇曳,映的床上略有些僵硬的身影愈发孱弱,其实烟落并不是有多生气,但是心里很乱,五年前,他扔下她走了,她伤透了心,五年后又一次遇见他,她还是逃离不了自己的心又一次陷下去,可是现在他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她就是洛彦,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心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气他欺骗她好,还是高兴他记得她好。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茶香担忧的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唤道,“小姐,你醒了没?”
烟落听是茶香,遂翻身坐起来,茶香高兴地笑了笑,“小姐,你醒了啊,王爷让我过来伺候你用饭。”
烟落撇撇嘴,若无其事的下床,“青风怎么样了?”
茶香手脚麻利的拧了一块毛巾递给烟落,边答道,“用了小姐的药后,一直沉睡着,但气色已经好多了。”
烟落擦了擦手,坐下开始用饭。
用罢饭,烟落来到青风的房间,屋内或坐或站的四个人齐齐抬头,白木辰一身懒骨头的倚靠在太师椅上微眯着双眼,红衣男子斜靠在墙壁上微垂着头,白面书生坐在桌边品着茶,青林坐在床上看着青风,此时都抬头看着烟落。
烟落看着他们的目光,没什么反应,走到床边将手搭在青风的脖颈处试了一下,又查看了一下伤口,才点了点头,抬头对青林说道,“我开了一张药方,你照着方子去抓药吧。”
青林站在一边低了低头,没答话,烟落无所谓的站起身,不料青林却扑通一声跪下了,“请王妃责罚!”
烟落略一想,这想必是为了之前对她的不敬吧,她当时确实有些气他的不知变通,但此时想想,搁在谁身上想必也会如此吧,便也不想追究,淡淡道,“你起来吧!”
听闻此话,青林却是不为所动,“请王妃责罚。”
烟落皱皱眉,看着眼前固执的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由想要看看白木辰,但又想到自己还在跟他赌气,便把视线移向白面书生,意思是给她把青林解决了。
白面书生不由轻笑,侧头看了看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好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人,看来王爷也是想要惩罚青林的不敬呀!
于是摇了摇折扇说道,“王妃,对主子不敬是大罪,但既然王妃怜他情有可原,就小惩大诫吧!”
红衣男子一听,站直身体,笑的一脸张扬,“小师嫂既然宅心仁厚不忍责罚,不如师弟我代为惩罚如何?”
跪在地上的青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声如洪钟的又叫了一声,“请,王妃,责罚。”特别加重了‘王妃’二字,可不能落到二爷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手里,到时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烟落看了一眼青林,又看了一眼笑得一脸邪肆的人,冷哼一声,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被奴役,不用白不用,“既然这样,你以后就是本王妃的人了,可以不用听王爷的话了。”
青林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样,下意识的看向白木辰,后者还是阖着眼睛什么也不管的样子,不由又看向白面书生,白面书生淡淡一笑,微微点头,这个王妃不简单哪!
青林见此,才行了一礼,“是,王妃。”
烟落看了看白面书生,听爹爹说过安逸王白木辰手下除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卫影卫之外,还有一个更令人畏惧的千变师爷,此人心思极为缜密,阴险狡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是京墨。”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白面书生也就是京墨淡然一笑,优雅的起身一弓腰,“是,在下京墨,王妃有礼了。”
而后双眼迸发出一抹精光,“王妃就是外界传言的怪医洛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