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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天机 第二十四章:影山(终)

武陵山脉的主脉贯穿湖南西部,进入湘西境内的又是这主脉上的大大小小峰鸵,能叫的出名字的像羊峰山,大龙山等。常言说山如命脉,这脉中自然含血,而这血便应该是沿山脉而涌的河川。倒是这武陵山的主脉邪门,非但不通血脉,竟是断脉之山。

不过这脉断的浑然天成!在这惊险关头容我多插几句,为人所熟知的张家界因山奇峰秀而得名,独立成市,其实是在我去湘西的前两年方才更名。这地方原来有个名字称为大庸,属湘西偏北之地,有条颇有渊源的河名叫澧水流经这里,本意是想在这里与沅江相汇,谁知大地造化凸出一武陵山主脉,成为两条河流的分水岭。

澧水性情暴虐无常,当地人曾一度谈澧色变,这条河又被外界称魔水、鬼河。有传言道这地儿乃天罚蚩尤后人,便以暴制暴,造山断脉平了这地儿的戾气。

后来我佛慈悲,在武陵山主峰筑庙扬善,引得众多武陵蛮在此焚香诵佛以求平安,澧水之祸便渐渐平息。

当然这不过是传言,我并未当真,武陵山主峰乃是梵净山,虽说是弥勒道场不假,却地处贵州境内,名气非同小可。

重点在这里,我所要找的禾姓人家,按哑巴所说可是与传说中的蚩尤有扯不开的关系,而这禾姓人家很有可能称为解开当初造字之谜的一把钥匙。

段斌所说的半个钟头,实际上等于烧了三炷香,杨幼一走的不耐烦了,杵着我说,“你去问问他还有多远。”

我看着晨光一点点刺进这密林,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扑面而来,也来不及多做思考,追上在前面开路的段斌,“你不说半个钟头么?这都快三个钟头了。”

段斌摇了摇头,没搭理我,过了会儿指了指脚底下。

我以为他又在弄什么玄虚,憋了很久的气撒开了个口子,不耐烦的说了句,“麻烦有屁快放,我这忙着去死的人等不起你。”

他那便秘的嘴挤了半天牙膏,掉出来俩字儿,“影山。”

我看他神色顿觉不妙,低头一看。

阳光涨落的如大海潮汐,又像极了沙漠滚丘。叶密如云,光似银针般点缀而来,只是我等久了的影子时时未到。我后背一阵阴冷,也不敢贸然回头,捅了捅他,“什么意思。”

段斌警惕的盯着前方,突的停住脚步,莫名其妙的来了句,“快跑,跟进了……!”话音刚落,他人已经窜出去一大截,我这小腿好像给人打了麻药,拉着杨幼一跑了两步竟然双腿发软,直往地上跪。倒是杨幼一这个时候显示了一把女人本色,把我拖起来直接拽着就开始跟着段斌往前跑。

就见这刚刚旭日东升的欣荣之态刹那间换了颜色,那灿灿金光忽的从半空坠落,接近人脸时又幻做弹丸腾的一下子散开,接着就是一股异香钻入耳鼻。段斌在前面边跑边大喊,“不要吸!”。

他这话说的太晚了,我虽然觉得这味道不对,也止不住吸了不少,杨幼一扑哧扑哧跑的和吃屎似的,吸的估计比我还多,捂着嘴巴也止不住香气往里灌。

我回头一望,妈的,一团金光大如车轮,似虹非霞,散发着烂色滚滚而来,像是要把我们给活活轧死。我这个 “操” 字还没喊出口,就见那车轮突的迸裂,瞬间炸的我眼前五光十色,一股香气噎的我目瞪口呆,登时跌坐在地上,不省人事。

又是一觉醒来,似乎这一觉睡的极为踏实,睁开眼竟然有种到家了的感觉。我坐起来的时候看到古老的壁梁上挂了一只乌鸡,脖子给用针放了血,鸡扑棱棱的挣扎着,血射的满地都是。竹板床旁边摆了一张桌子,越看越眼熟,桌子上放了几摞黄纸,我惊的脱口而出,“哑巴?”

想着想着赶紧审视这一屋子的东西,床上段斌和杨幼一睡的正安稳,段斌发着轻鼾,杨幼一则咯吱咯吱的磨着牙,一切像刚从梦里逃出来一样。我浑身上下摸了一摸,一颤,“包不见了!” “还有水壶!”

看他俩睡的死去活来的,估计这之间还没有醒过来。我胆颤的走出这古怪的房子,刚到门口,就看见两根溜索,一粗一细顺着房梁儿伸向对面的山头,我低下头,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收回刚要迈出去的丧命脚。

这山平平,唯独多出一岩,长约一丈,左右则不超过两米,厚度不得而知,就这一小块儿地儿还全让这一处房子给占了,门开处,一眼能望到的就只有对面的山头,根本没有办法回过身子跳到房子后面去找下山的路,我极目瞅了瞅,一个黑点儿正缓缓移动。后面有人拍了拍我肩膀,“师父就要回来了……”。

段斌后来说,那天我们走的那个山有个非常隐晦的名字叫影山,但是村民都忌讳这么叫,长久下来,这山也就成了无名山。当初上山的时候匆忙,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在山路中又遭遇了雉骼和猎人的陷阱,一时间忙的只顾逃命,直到接近黎明有时间喘气儿了,他才想起来没带雄黄,没办法只能领着我们向山顶奔去。

这雄黄有一个非常独特的作用,它燃起来可以驱逐瘴气,我们在山中遇到的,是瘴气中最邪门的一类,唤作瘴母,在湘西这块儿又被称为缺影,影山就是这么来的。瘴气多出现于两广地带的浓密灌木林中,出现在这座山很可能是这山贯通西南诸山,山脉纵横引导使得本来偏远的瘴气鼓到了这里,这瘴母常以极其炫彩附加异香致人死地。

本地的村民多有嚼槟榔果的习惯,即便上山不带雄黄,这瘴气对他们来说作用也不大,普通人要是闻着那香气,症状非常明显,要是救的不及时,就得和阎王爷打交道了。

听他这么说,我愤愤的回了一句话,“自打来了这地儿,没一样和死脱离开的,你这地儿还真不是人待的地儿,当初回来还干嘛。”

我倒不是为他打不平,生下来是千年的造化,死却这么容易。难怪古人倡导人生得意须尽欢。老子改天得想办法把这处子之身给贡献出去。要不然死不足兮,天底下的姑娘可就白白损失了一员悍将!

话又说回来,段斌的这位师父还真是个孩子,只见他端坐在竹筐里,手拉着细溜索熟练的滑到屋里。进来就直接冒了句,“你们三个,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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