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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天机 第六章:铁鞋(下)

世界上流派最多的当属中国,这年头连盗墓都分家立门立派了,还有什么不能竖杆子扯大旗的。

铁鞋一族最初以押镖起家,后因代人寻踪鹊起江湖,慢慢衍生为一派。明中叶时期,地方道士入宗,从此不论活人死人,一并纳入代寻的业务。俗话说业精于勤,铁鞋派每年会接大量的任务,鼎盛时期曾负责过寻回宫廷流落民间的太子,战乱中暗藏名将的后代,甚至参与寻找过藏传密宗中的转世灵童。然而自从抗战时期活跃一阵子,建国后,尤其是经历了改革开放,已经日渐式微,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曾一度靠帮助有钱人家寻回战乱中死去的亲人苟延残喘。如今更是人丁单薄,现实生活中,普通人家很少有人晓得他们的存在。

寻人寻物这种事儿似乎交给有关部门更为保险。事实上,铁鞋这一派之所以曾经在江湖上名声大震,那可是因为他的办事水准比今天的有关部门靠谱的多。他们不论死人活人,都能在约定的时间内给雇主找到。

然而他们最近接的一个大活儿,到如今已经过了七十年,大哥都死了三四个。

“小子,先给你认了本门的兄长”。要说这派不重辈分还真不是假话,哑巴他自己叫哥们儿的人我也得这么跟着叫,好像认他为父就是个幌子。

“大哥周钱,聋子李耳,瞎子钟目”。

哑巴先拜了拜为首的那老头儿,随后指了指马脸汉子,还有黑暗中闻我老二的那毛孩子。转身又望着那一男一女,“雷达,萧奴”。说完指了指自己,“你爹刘一手。”

他倒挺不客气。

“老二,我替你找了接班人了。”

哑巴说完这话,眼色凄凉,望着中间的高台子,好像那个马桶下面埋藏了很多故事,弄得这老家伙泪眼吧唧的。

“魂归了大地,老二就不给你介绍了。”

哑巴说完,磕了磕老烟枪。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弟,他这会儿正睡的安稳,哑巴这话我就没放心上,什么二哥不二哥的,只要咱二弟在,那一切都是小事儿。

这每一行还都有每一行的道道儿,这行的路子就是不能知道的过多,适可而止,尤其是对雇主。

后来哑巴曾和我讲到,他们老大曾经接触过一个满洲汉子,据说是找什么仓家后人,曾一度接近成功,可惜后来出了意外,功亏一篑。直到现在,不但一无所获,还弄的筋疲力竭,连续损失了几个人。

哑巴看了我一眼,接着道:“我们已经失约,不打算再失信于自己的祖宗。此行就算是找到我死,也要给他找出来……。”

……

寻人这类活儿,在今天看来更像是情报部门做的工作,不能大张旗鼓,不能依靠人多势众,靠的是技巧,本事。必要时还可以报个名堂,以正旗号。

刘一手香头儿出身,拿手的便是断后,什么突发情况他都能想到,再防不胜防的留下那么一手儿,保证整个队伍的安全。他守了那个村子整整守了四十年,未说半句话。大烟杆儿是他唯一的朋友。

“大哥,咱得赶紧走,等不了明天了。”

“这熊孩崽子一泡尿把我的舍子给浇了,顺道带过来一群儿寡魂儿,那关帝庙被我给毁了,估计也撑不了多大一会儿。”

我一听傻眼了。敢情前一晚上跑人家坟头上撒了泡尿,人家寻味儿追来了!嘿!那我这鸟儿还真他娘的有一番吸引力!

话说四十多年前,国共战争打的天昏地暗,辽沈战役一战国军伤亡40余万,导致兵员严重缺失。我所处的村落,隶属晋察冀边区,东邻锦州,北接内蒙,而身处平津边缘。古碑记载乃是三省交界地带。国军锦州一败,想法设法的扩充兵员。大批军队深入到我们那穷乡僻壤,抓捕壮丁。很多村子一夜之间全成了寡妇村。农村封建,贞操堪比璞玉,没了丈夫,又不能改嫁,日子苦不堪言,早死早亡的事常有发生。很多人家不是抹了脖子就是上了吊,胸含怨气而终。老哑巴所处的村子便是其中一例。寡魂儿那就是寡妇的魂儿,生前不敢做的事,死后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贞操这东西就是一枷锁,锁住了人的肉体,锁不住灵魂。等到一旦让它脱离了肉体,便变本加厉起来。

我估计王二麻子定是撞上了,才死的那么惨。可转而一想,又觉得有点儿奇怪,为什么我在坟地睡了一宿却还安然无恙。

“钟目带路,大家后面跟好了,哑巴善后。”

没想到带头的大哥也叫刘一手哑巴。我心里一阵幸灾乐祸,逃也似的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跟着进了台子那侧的暗洞。

“钟目,把你裤子脱下来一条给他。省的一会儿让虫子把他的小鸟儿给串肠儿。”

那孩子极不情愿的脱下一条外裤扔给我,冒了句,“那么小的鸟就不要在外面显摆了!”

你大爷的,毛孩子你光闻就能判断咱宝贝的大小啊!我小声儿骂了一句赶紧捡起来穿上,怕再废话真要光腚出门儿了。

钟目是个瞎眼孩子,据说当时他为了掩护老二撤退,被流砂毁了眼睛,后来老大给他换了对儿野狼的招子,安在上面,勉强能看的到东西。但这孩子天生硬骨气,无师自通了用鼻子探路,眼睛成了摆设儿。

这山洞是很久以前修建,不知用于何种目的,现在已塌陷了半边儿,这条出口左右极窄,高不可测。手抚在两侧的石壁上,竟沾了湿漉漉的满是液体,黑暗中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毛孩子的长裤穿到我身上,短不说,还特别紧,撸的咱老二直疼,刘一手嫌我走的慢,在后面一直推着,我倒是能理解他,毕竟是罗锅,腚在后方一米,嘴已经能够舔着我的蛋蛋了。前面领路的毛孩子走的飞快,那对儿鼻子好像探雷器似的,我前面的马脸汉子也落下我一大截。

“叔,咱这去找啥东西?”

你说咱这不认也等于认了干爹,叫爹我肯定不干,再叫他哑巴明显大不敬。索性委屈点儿叫他叔算了。至于名字?我只知道我姓张,估计全世界也就他们几个把我当成刘百正,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比二狗子强点儿。

“找人。”

哑巴一张嘴,一个屁崩过来我把我噎够呛。这还不够,紧接着又来了个更臭的,“以后有条件了,跟我学识字。”

我呲了一下没做声。很多年以后与刘家后人聊天得知,这刘一手当年还真的念过几年私塾,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可惜年少轻狂,错过了很多难得的机会。

“叔,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挖宝儿,那东西多赚钱?”

“你懂什么,这个人要是找到了,你十辈子都不用琢磨吃饭的家伙什了。”

“那咱这是去哪儿找人?”

“你小子给我快点儿走,废话怎么那么多,跟紧了就行!”

前面的人走出去一段停了下来,我紧跟上来,火把燃的周围噼里啪啦直响,和爆豆子似的。我甩甩手上黏糊糊的东西,一阵恶心袭了上来。这石壁上铺满了一道道巨壁虱爆体留下的血浆,随着火把的炙烤,糊的极其难闻。再一细看这手上沾的粘了吧唧的液体也全是这玩意儿,腹中又一阵翻滚。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一般人还找不到呢。”

刘一手不以为然,烟杆儿敲着我脊梁骨,推着我道,“快走快走,屁股后面还有东西跟着呢。”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张嘴道,“前面不走了。”

这狭窄的地方,吐都找不到好地方。

“怎么了,瞎子?”

打头的那个毛孩子抖着鼻子,抖了一阵子,冒了句。“妈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舌头过来,毛孩子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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